离得太远,月初月亮又太小,黑暗中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可偏偏梁渠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这都子夜了啊。
他划船悄悄靠近,果真和想的一模一样。
“徐大人这么晚还钓鱼?”梁渠低声道。
“嘘!”徐岳龙竖起一根手指。
梁渠不再做声,静静地看着徐岳龙操作。
在他的感知中,的确有几条鱼围在鱼饵附近,可都没咬钩,只是吸一下鱼饵就走,让浮漂不断颤动,带起轻微涟漪。
徐岳龙全神贯注,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就在浮漂下沉了一半之际,他猛地提腕。
空气被鱼竿抽出尖锐的啸声,梁渠猛地低头,精钢打造的鱼钩从他眼前飞过,勾中他船上的鱼头,划拉出一道狭长的豁口,连里面的鱼骨都擦裂开来。
梁渠瞳孔猛缩。
杀人鱼钩!
他敢打赌,这一下要是抽到人身上,都能把人抽成两截。
别说刚才没咬钩,咬中了这力道都把鱼嘴撕开了吧,根本钓不上来啊!
“哎呀!”
鱼钩空空,徐岳龙气得拍了一下水面,力道之大穿透水层,水流化作一根巨柱插下,将其下十数米的黑鱼都给拍晕,泛着白肚皮,缓缓浮出水面。
“咦!鱼!”
徐岳龙低下头,对突然出现的鱼很是惊喜,将其拎起来甩了甩。
“六两!不错不错。”
徐岳龙高兴地将鱼甩进鱼篓里,转头看向梁渠,有些惊讶:“阿水?你什么时候来的?”
目睹全过程的梁渠无言。
徐岳龙一拍脑门,才想起来:“你瞧我,太专注了,都没注意到,抱歉抱歉,你不知道,钓鱼啊,它就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
自顾自的唠了一会,徐岳龙问道:“对了,那么晚你干什么去?”
“我现在是河伯啊,当然是清理水兽。”梁渠伸手指着自己船上的五颗大脑袋。
“五头,那么多?都是你抓的?一个晚上?”
徐岳龙上下打量梁渠。
没感觉错啊,就是三关武者的气息强度。
纵使梁渠天生武骨气血强盛,又师从杨东雄,功法武学不会太差,可那也就和奔马初境差不多。
咋就能一个晚上杀五头水兽。
别说杀,光找都是个问题。
梁渠拱拱手:“徐大人有所不知,我从小就在水上长大,虽不是疍民,但也称得上是半个了,下水和鱼搏杀,可谓是我最擅长的事。”
疍民便是水上居民,在大顺通常是犯罪之人,终生不得上岸,不得科考,完全靠水生活。
与之相比,渔民的地位则要高上一些。
虽有此解释,徐岳龙依旧匪夷所思。
正常来讲,奔马初境的武师一晚上能宰两头水兽,都称得上是运气好了,水兽太滑溜。
想来想去,他只能归根结底于梁渠的亲水命格。
“你是要去换军功吧,拿着我这个。”徐岳龙从腰上摘下腰牌扔给梁渠,“把我的腰牌给主薄看就不用额外的三位同僚见证,伱把鱼头给他就行,好了,快去吧,我再钓会,记得等下还给我。”
“多谢徐大人。”
梁渠拱手,他划到楼船底下,拎着五个鱼头上楼船,在卷牍室内找到当值主薄。
主薄看过鱼头和腰牌后,虽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拿起毛笔记录下军功,从底下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小功兑换簿,梁大人看看有什么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