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寒冷,但是毕竟是数九天的气候。
两个女孩,一个穿着达丰的厂服,一个还穿着带有补丁的短袖。
穿短袖的女孩哭泣中,身体还在颤抖,哭泣是心里的痛苦宣泄,颤抖是身体经受着寒冷的侵蚀。
蒋凡同情地问道:“请问遇上什么难事了?有需要帮忙吗?”
穿厂服的女孩抬头看到蒋凡,哽咽地惊讶道:“蒋副理,怎么是你?”
“你认识我?”
“厂里许多人都知道,老板身边又重新招了一个狗......”
穿厂服的女孩把“腿子”两个字咽了回去,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怎么把狗字后面的话圆回去。
看到女孩局促的眼神,蒋凡自个坦白自嘲道:“是不是说我是老板身边的狗腿子,这么多人都这样说,你都不介意,你又怕什么呢?放心吧,我这个狗腿子不会因为一个绰号,对你打击报复。”
蒋凡到达丰的第一天,没有给食堂那些人好脸色,食堂的人背地里就议论,老板身边新来的狗腿子不是什么好鸟,喜欢仗势欺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还是工作单一,生活枯燥的工厂,还有朱兵这位前任狗腿子在厂里耀武扬威,已经给许多打工人留下厌恶的印象,这样的印象随着朱兵失势,转嫁到了蒋凡头上。
蒋凡刚到厂里两天,不认识他面孔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他名字、不知道他是陈安龙身边的狗腿子的人很少,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顺风听到。
蒋凡温和得自嘲,真让穿厂服的女孩放下一些戒备,接茬解释道:“妹妹到东莞十天了,还没有找到工作,每天都一个人睡在野外,平时都是我帮她端饭出来,今天开始缩短吃饭时间,就赶不上端饭出来,晚上工厂又是把宵夜送到车间,妹妹一天就只吃了一顿饭,现在身上还......”
穿厂服的女孩再次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看到穿厂服的女孩心疼妹妹伤心的神情,蒋凡忍不住打量起她来。
稚嫩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却她的妹妹看上去应该不到十五岁。
工厂是要求年满十八岁,未成年的人都是靠借亲友的身份证进厂。
不明就里的蒋凡追问道:“你妹妹身上还怎么啊?”
“没什么。”想到蒋凡是一个男孩,女孩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就不能给你妹妹身上留点钱,不能端饭的时候,她也能自己解决生活问题啊!”
“每月领到钱,都要寄回家,上个月的薪水,现在还没有发,我身上早就没钱了。”
听到女孩说达丰拖欠薪水,蒋凡对陈安龙又有了新的认识。
昨天跟在陈安龙身边,听他电话里还在给朋友炫耀,上个月达丰三家工厂,完成了五张十万双鞋以上的订单,她还准备和股东商量筹建达丰三分厂,代表工厂账面上不去不缺钱。
“这个狗杂种,有钱还在拖欠员工的血汗钱,真不是什么玩意儿。”蒋凡忍不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