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布突然觉得有点不该把李献文介绍给鄚灚了,就莫天赐这女儿奴的样子,以后他稍微薄待一下李献文,这还不得被鄚灚把状告到九重天宫中去!
“听说你当众宣布把自己改回姓莫了?”鄚天赐上一秒还一脸慈父笑,转过身来面对莫子布脸色就完全冷了下来。
莫子布赶紧拱手回答:“儿僭越了,但当时身处险境,需得以改回祖姓以明志,儿若是没有这番表示,其他人也不会相信儿说的不回河仙之语。”
“还可以迫使李献文也改回本姓,暴露他是李闯之后的本来面目,断绝其后路是吧。”
鄚天赐冷哼了一声,脸色反而变好了些,继续说道:
“倒还真是长进了,爹娘教你千万次你都不记于心,被外人坑一次,反倒还悟了。”
看到鄚天赐如此,莫子布就想起了这具身体以前,那真是面对父亲胆怯如鼠,背后却恨意难平。
想来一个中人之姿的儿子,被父亲逼着从小学习练武、习文、从政、经商等,学不好就是一顿棍棒教育该有多痛苦了。
这就像后世,一个没有音乐细胞的孩子被父母逼着报了一堆的钢琴、小提琴班。
一个没有数学天赋的孩子,每周末两节奥数课,学不好就要挨骂甚至挨揍。
想想就觉得痛苦。
这种父子之间关系能好,那才真是有鬼。
但到了现在,莫子布穿越来之前也是个可以为人父母的年纪了,虽然无法苟同的鄚天赐的做法,但多少能理解一点了。
对于河仙和嘉定陈家来说,两家分则两害、合则两利。
而随着陈家的衰败和河仙的兴旺,原本准备鄚陈合一的陈大定之子、鄚天赐亲外甥陈大力,已经失去了整合鄚陈两家的民意基础。
唯有莫子布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鄚天赐必须要把他培养成一代雄主。
只有这样,才能让鄚陈两家所有人都服气,才能抵御住广南国不断的蚕食。
甚至改变河仙夹在暹罗、广南两大国之间毫无战略纵深和转圜的尴尬形势。
历史上河仙彻底衰败,就是鄚陈合一失败,河仙彻底失去了闪转腾挪的余地。
暹罗兵来,直接就能从西面打到河仙城。
阮惠南下,也是直接顶到河仙城外。
这种靠贸易立国的港口国,哪还经得住这样折腾。
即便没有鄚天赐快八十岁后昏头昏脑主动去进攻郑信,河仙也撑不下去了。
是以,莫子布双膝跪下,对着鄚天赐磕了一个头。
“儿以前多有叛逆之举,不能理解身上所肩负的担子,不能明白身体里鄚陈两家血脉之意义,是以顽劣叛逆。
但在顺化三年,儿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们这些明香人是亡国之奴,是阮家可怜收留的流浪狗。
是以,本可以不杀人,儿却偏偏要杀了张福岳和阮氏媛!
因为只有堵住所有的退路,儿才有迎一切难题而上,为我们这些失去故国的遗民,再开一片太平天国之决心!”
鄚天赐听完,久久无语,但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仰天长啸。
“我儿长大了!
父亲,泰山大人,你们的愿望,所有大明遗民的期望,终于有了可以实现的微光。”
姐姐鄚灚也跟着泪流满面,她把莫子布从地上拉了起来,“阿弟你要努力哦,姊姊可不想在名字中间再加一个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