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苦着脸说道,“好吧,我冒着风雪,走着一趟就是了。”
等博洛走后,他兄弟博和托对父亲说道,“阿玛如此安排,是认定镇江堡不可守?”
多罗巴彦贝勒沉声道,“以瓦克达的才干,率领三千士卒守住镇江堡,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皇上宁肯冒着镇江堡失守的风险,也要将镇江堡一半主力调走,说明辽西战线,才是此次国运之战的重中之重。我让博洛前去救援,不过是让他在歹善贝勒面前博得一份人情。他性子粗俗,又喜欢蛮不讲理,有歹善贝勒的这份人情在,许多事情便好商量了。”
“你也赶紧走。我许你带领两千人马,以最快速度前往盛京,赶赴皇上面前效力。”
多罗巴彦贝勒没有明说,但博和托却也听出了这番话里面的意思。阿玛多罗巴彦贝勒,是想让他借机逃离辽南战线。
“盖州守不住了?”博和托有些不敢相信道。他父亲多罗巴彦贝勒接手辽南一带防务之后,也算是勤奋练兵,兢兢业业,目前手头还有将近两万人马。
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杂牌军,但女真主力不少于八千人,算是很大一股战斗力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博和托很难相信,他父亲对于这场战事,居然会没有任何信心?
多罗巴彦贝勒也不知道此战过后,他还是否在世,当然也有心在身前,多指点他这个儿子几句。
“田忌赛马知道吧?大周朝的蓟辽总督王自如,决定兵分三路进攻。东江军进攻镇江堡,意图吸引我方一部分主力,是其第一步。”
“待我下令救援镇江,盖州兵力有所不足,接下来便是登莱巡抚周进和旅大总兵黄龙二人登场,他们俩有海上优势,也不知道会从哪里开打,但总体上而言,二人合力,还是要比我略微强一些的。”
“等到盛京震动,派出援兵之后,蓟辽总督王自如才会亲自率领关宁军主力,向北进发,意欲和我方决一死战。”
“为了能将关宁军主力,从那些龟壳一般的城堡中吸引出来,无论是东线的镇江堡也好,还是中线的盖州也罢,都是注定要被牺牲的棋子。”
“我只能打输,不能打赢啊。”多罗巴彦贝勒苦笑着说道。
博和托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父亲作为贝勒,居然承担的是这样一项任务,事后论功行赏,可没有人会承认他父亲这一份吸引对方主力尽出的功劳,反而还极有可能追究他父亲兵败城失的军事责任啊。
“我们这不是把刀把子,都送到那人手上了么?”博和托气愤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多罗巴彦贝勒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就是配合皇上的作战计划,演一出苦肉计罢了。演得好,即便不给我记功劳,但这笔苦劳却也不小。演得不好,坏了皇上的大事,才是最为要命的啊。”
多罗巴彦贝勒虽然已经做好了战败的准备,但他在此之前,还是安排散布在辽南一带的普通女真人,迅速赶着牛羊北上,避免再一次遭遇到松江伯周进的焦土之策。
周进这厮太坏了,他上次进攻盖州时,将附近女真人的据点,基本上都拔掉了,带不走的牛羊牲畜,也一律杀死,取皮腌肉,所有房屋和帐篷,全部点火焚烧,给女真诸部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这次前来,必定会故技重施,多罗巴彦贝勒不能不因此,多做一些准备。
过了两日,博和托点齐两千精兵,从盖州前往盛京,投奔到黄太吉帐下效力。
随后,多罗巴彦贝勒便正式下令坚壁清野,所有城外牛羊牲畜,要么就地宰杀补充肉食,要么赶到很远的北方去放牧。
盖州附近五十里范围之内,不能给松江伯周进名下的登莱军,提供任何补给。
而这个时候,受松江伯周进所节制的登莱水营,果然和预计中的一样,出现在了盖州附近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