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道:“被吓着了,在草棚里躲了一夜。”
他看向叶无坷:“如此民俗,不好不好。”
叶无坷道:“先生言语闪烁,不对不对。”
晏青禾却不敢再说,他起身道:“多谢军爷两壶酒,我还要赶路往巴州,咱们就此别过。”
叶无坷指了指毛驴:“你说将两筐画卷送我,莫不是忘了?”
晏青禾摇头:“酒醉而无诳语,大丈夫言出必行,驴与画卷,尽归于你。”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叶,转身欲走。
叶无坷道:“我有一点事无法解决,想请教先生,若先生不太急着赶往巴州,能不能再多聊一会儿?”
晏青禾回头问他:“什么事?”
叶无坷道:“此地官员大概通白蒲之匪,试图将锦棉百姓迁往白蒲,到时候南征大军一到,匪寇以百姓抗拒大军。”
“我势单力孤,想阻止却无力阻止,先生大才,可否教我如何行事?”
晏青禾脸色一变:“这里的官员竟如此胆大妄为?你说官员与白蒲匪寇相通,可有证据?若有证据,为何不赶往府衙去说?”
叶无坷道:“此间县令袁巍升并非通匪之人,府治杨善长才是,杨善长已经将袁巍升关入大牢,他下令百姓尽快迁往白蒲。”
他抱拳道:“事出急迫,我原本是想一路往西南去找庄大将军,但路途遥远,来回日长,就算请兵阻止也来不及了。”
晏青禾回身走到叶无坷身边,仔仔细细的问了经过。
叶无坷对此人倒是没有隐瞒,除了没说他是朝廷钦差叶无坷外,本地的情况,他如实相告。
“苏家既是锦棉第一富户,手下必有不少恶仆。”
晏青禾道:“杨善长带厢兵前来,厢兵顺从,料来也早已被杨善长控制,甚至多数都是白蒲那边过来的人。”
“你看修路造桥那边,人不下数百,大概也都是杨善长手下的匪寇,这些人说是修路,实则是为了监视锦棉百姓。”
“再者,锦棉百姓听闻往白蒲有巨惠,多数心动,若我是杨善长,再让苏家向穷苦人家孤苦之户许诺,想阻止是万万阻止不了了。”
“到时候别说你孤身一人,就算你借来千百兵马也没有用处,百姓不信你们的,只信杨善长,稍有不慎便出民变。”
晏青禾来回走步。
片刻后,他问叶无坷:“军爷你若信得过我,我有一策可愿听之?”
叶无坷抱拳:“先生请说。”
晏青禾道:“你带钱了吗?”
叶无坷一怔:“带......了吧。”
晏青禾道:“你予我一些银子,我现在回城里去找与我同行的商队,请他们饮酒,借他们的口宣传此事,锦棉县小,传言不过片刻而已,且这些商人都是从夔州那边过来,与本地不可能有勾连。”
“还有......”
晏青禾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便去毛驴竹筐那边翻找,哗啦啦的,翻找出来一把牌子信物之类的东西。
琳琅满目。
有小刀,匕首,还有铁尺,铁牌,金币,乱七八糟几十件甚至上百件。
在这些东西之中翻找出来一个貌似青铜所制的腰扣递给叶无坷:“你去大歪山求见他们的大当家,就说是我的朋友。”
叶无坷问:“大歪山上的土匪?”
晏青禾道:“我这人虽放浪形骸但真心交友,大歪山上的大当家与我一见如故结拜为异性兄弟,他若听闻我有事,必会带人来救。”
“百姓们听官的,你阻止不了,但百姓们更怕土匪,他们不敢不听土匪的。”
叶无坷看了看那百十个信物:“你......结拜兄弟很多吗?”
晏青禾:“人生海海,其行漫漫,无心相交都是过客,真心相待皆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