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巽震这个年轻的汉子大声说我不信什么天意,这边过不去我们就从另一边过去,如果另一边也过不去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应该开心而不是心里难过的觉得这是天意?
这边过不去,那边也过不去,那就说明墨泽已成天堑,再也不用有人在这里拼命了。
汉子们被杜巽震这颗年轻热情的心感染,于是决定翻山越岭的绕过疏勒国的边关到墨泽山另一边看看。
过来之后发现确实也难以再进隋阳老城,他们便准备返回沙漠。
这时候听闻疏勒有弥泓禅会,是漠北诸国最热闹的盛事,已经多年不与外界人有过接触的麻袍老鸹们不想去看,可杜巽震拉着他们去,说既然出来了就要四处走走看看,拗不过杜巽震,汉子们随即一路游山玩水似的往北走。
刚要到弥泓城的时候就看到前边有厮杀,这里的厮杀与中原人无关,他们本意是暂时让开。
可他们发现,被追杀的竟是中原人。
杜巽震还没有说话,麻袍客的首领已经催马向前,没有命令,数十名已经不再年轻的汉子们立刻就跟了上去。
“去帮他们。”
麻袍客首领抬起粗糙的手抹去浑浊的泪,猛的起身:“去帮咱们的后生!”
就是因为这句话,杜巽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愧疚,也生出一股热血,他一把将身上的麻袍披风闪去。
“兄弟们!”
杜巽震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杜巽震在此!”
听到喊声,正在厮杀的威卫战兵们全都回头,当他们看到真的是杜巽震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杜大哥!”
穆青川一刀将面前的漠北兵砍翻,朝着杜巽震激动喊道:“你怎么在这!”
杜巽震冲过来一击将靠近穆青川的敌人刺死,然后大声喊道:“先不说这些,阻止住敌人追兵,让咱大宁的百姓先走。”
穆青川立刻应了一声,返身与杜巽震一同往前冲杀。
“隋阳......”
麻袍客首领喊了一半停住,犹豫了片刻后振臂高呼:“隋阳老鸹!让这些疏勒兵知道知道,当初他们的父辈有多少是被我们干掉的,我们吃了他们多少人!”
这一刻,他自己高呼出隋阳老鸹这四个字的时候,好像横亘在心间的那道过不去的坎儿,一下子就过去了。
姚三斤正在带着人往后退,听到隋阳老鸹四个字猛然回头。
“隋阳老鸹!”
姚三斤停了。
“他们还有活着的!”
深吸一口气,这个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胖男人,一转身就回去了:“东广云汇的伙计们,跟我回去,不会打架的自己往回跑,我们得回去和疏勒人干!”
这是一支由许多商队组成的队伍,大大小小的不下十来支,这其中有些队伍当然不是单纯的商队,比如东广云汇和大顺商行,但也有单纯的商队,他们之中很多人也是单纯的生意人。
原本姚三斤是要带着东广云汇的伙计们把这些普通商人掩护着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可现在他不打算这样做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隋阳老鸹的故事他听过了一遍又一遍。
可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过,这四个字是对那些无畏勇士的贬义。
吃敌人尸体都要死守不退的人,永远都不能被贬低。
“杀回去!”
姚三斤第一个往回冲,他最喜欢的小伙计陈甲寿很快就超过了他,这个少年,一路上念叨着自己怕死的少年,持一把刀如飞向前。
正在往前跑的人全都停了下来,被保护的那些商人们站在那看着身后的战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操!老子不当懦夫,都是爷们儿,我也要干死他们!”
说完从傍边树上折断一根树枝,朝着混战的地方就冲了回去。
“我也去!”
“我也要去!”
这些平日走塞外商路最怕遇到战事的商人们,今日好像全都变了个人似的,如果非要说是为什么,说出些什么大道理来,他们这些商人也说不出,他们最会衡量得失利弊,可现在他们忘了衡量得失利弊,他们只想着自己人就该和自己人在一起,生同生死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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