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傲霆弯着高大的身躯,陪着小心,“那你想让你谁来照顾?我打电话,给你叫。”
“谁都不用!”秦姝翻身躺下,拉过被子蒙住头,“别烦我,困了!”
顾傲霆不想走,又怕多说话,再惹她烦。
就静默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悬崖边上一棵被风吹雨淋很多年的古松树。
外面坚硬如故,内心却沧桑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姝呼吸渐渐平稳。
她睡着了。
顾傲霆轻手轻脚地关了灯。
黑暗里,他杵在床边,默默地凝视着秦姝苍白憔悴的脸,丝毫困意都没有。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人就老了。
他想起三十一年前,初遇秦姝。
那时她还在上大学。
年轻漂亮,鲜活,又很有性格。
他一见倾心,得知她是独生女,又是秦氏集团的千金,他动了娶她的心思。
娶到她,似乎没费多少功夫。
只要讨到她父母的欢心就够了。
他把这当作一个项目来啃。
年轻时的他,干劲足,头脑灵活,精力充沛,就没有他拿不下的项目。
婚礼当天,看着秦姝清丽的小脸,那时他是打算和她过一辈子的。
没想到却别扭了一辈子。
顾傲霆弯下腰,帮秦姝掖了掖被角。
脚步极轻地走出去。
来到厨房,关上门,他压低声音给顾北弦打电话,“你妈睡着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正抱着苏婳要睡觉的顾北弦,接到这个电话,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没想到这个在公事上雷厉风行,叱诧风云的父亲,爱商却这么低。
低到令人发指。
顾北弦淡淡道:“凉拌。”
顾傲霆也不生气。
他极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我的婚姻是失败的,说明我和你妈相处的方式不对。我比你妈大八岁,和她有好几个代沟,经常误解她的意思,更不懂她。她性格又傲,从来不肯和我正面沟通。你和苏婳感情好,说明你经营婚姻是成功的,我在向你求教。”
见他这么虚心,顾北弦支招道:“你今晚别走了,守着她。”
“她家就一张床,我不敢睡她的床,沙发又短,我睡哪里?”
“别睡沙发,睡地板。”
顾傲霆迟疑片刻,“管用吗?”
“试试就知道了。越是嘴硬的女人,心越软。你睡一夜地板,等天亮后,她看到铁定会心疼。”
“那我试试。”
挂电话后,顾傲霆来到秦姝的卧室。
地板是木地板,倒是不凉,但是硬。
他还有洁癖,怎么也躺不下。
就靠着墙,坐了一夜。
天亮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屋里蒙蒙亮。
秦姝揉着酸胀的头,坐起来,一睁眼,看到墙角坐着个男人。
头发染得漆黑,浓眉大眼,正炯炯有神地瞅着他。
秦姝独居惯了,二十多年来,头一次醒来,在卧室里看到男人。
她睡眼惺忪,屋里光线又暗,看不分明。
几乎是本能地抄起台灯,就朝他身上扔,“滚!”
顾傲霆吓得一偏头,躲开。
水晶质地的台灯,咣地一下碎了一地。
顾傲霆双手撑地,想站起来,腿却麻了,站不起来。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顾傲霆怕吵到秦姝,惹她生气,急忙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来。
扫一眼,是助理打来的。
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助理兴奋的声音,“顾董,北秦公子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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