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一群国子监学子这才如梦初醒,呼啦一下跑上来,七手八脚的将王德昭抬着,顺着台阶向山下跑去。
有一个老者瞅了瞅房俊,哼了一声,道:“房驸马好大的官威,国子监的学子尽皆乃是饱读经书之辈,却任由尔呼来喝去,斯文扫地!”
房俊差点气死。
又特么斯文扫地?
当老子好欺负咩?
当即便怼了回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国子监的学子固然学富五车,乃是人人敬佩之对象,但若非心中存着入朝为官之想法,又何必在意某的言语?说来说去,你们自己做不到清心寡欲一心治学,那就别把自己标榜成纯洁的小绵羊,处处叫屈、时时喊冤,恁地让人恶心!”
嘴上特么仁义道德说得谁也没你们溜,可是一个两个的一接到皇帝的征辟令,不还是屁颠屁颠的立马出仕?
有能耐你们就窝在乡野之间治学,难不成谁还能上门去跟你们耍耍官威?
就像那些学子一般,既然将来注定要出仕,那就得有所敬畏,就得按照官场的规矩来!
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惯得你……
马嘉运啧啧嘴,赞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诚乃至理也!”
有所求,自然有所惧。
若是当真无欲无求,世间万物,又有何惧哉?
亦有人附和,对这两句话颇为赞赏。
出言怼了房俊的老者一脸鸡皮一般的肌肤皱到一起,显然对于房俊不知“尊老爱幼”甚为不满,老子这么大的年纪了,说你两句就巴巴个没完,你懂不懂规矩?
怒道:“老夫今年已过古稀之年,生平教育学子无数,却从未见房驸马这等顽劣之徒!今日吾等汇聚于此,商议一篇文章题刻与这块青石之上,以为后来之学子训诫,汝不过会写几句低劣之诗词,传承万世之文章却一窍不通,何以敢站在此处大放厥词?若是尚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若速速退去,否则,徒惹天下人耻笑!”
房俊愕然。
这帮老家伙是来这里商议着,在这块青石之上题刻文章,以之流传后世,博取名声?
可问题是,这书院是由老子提议皇帝筹建,又是老子一手规划,更绞尽脑汁的筹集资金投入建设,怎地到了这个时候,题刻青石、青史留名的事情是你们的,还要赶老子离开?
天底下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他不由看向孔颖达——老哥,你啥意思?
咱俩关系好,你若是看上了这个荣誉,咱让给你便是了,可是你弄来这么一群寡廉鲜耻之腐儒来恶心我,几个意思?
孔颖达与房俊目光对视,一脸尴尬……
“二郎勿恼,此乃陛下旨意,老朽只是奉旨行事而已……陛下有言,这座书院承载着教化万民、开启民智之重任,必将光耀后世,青史彪炳,故而应当勒石以记之,亦为千古佳话。”
他不得不解释。
一方面这件事房俊显然深感不满,他可不愿房俊迁怒于自己,再者,他甚至房俊的棒槌脾气,万一发作起来,不管不顾的将这些大儒尽皆赶走,必将得罪天下一大半的读书人……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这年头读书人掌握着舆论,就连皇帝也甚为忌惮,若是房俊一股脑的将这些人都给得罪了,后果堪虞。
这也是为了房俊着想……
房俊点点头,表示收到孔颖达的好意,不过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想了想,道:“不知诸位,可曾有什么惊世之文章,可以镌刻于青石之上?”
马嘉运笑道:“未曾,刚只是商议了几句,这不就吵起来了嘛,呵呵。”
房俊颔首,这老头心态倒好,别人在吵,他在一旁看热闹,都特娘的老狐狸啊……
便撸了撸袖子,对剩下的几个国子监学子道:“去将笔墨纸砚取来,本官有一篇文章,写出来予诸位一观,若是大家都觉得不错,也都别争执了,就将本官的文章镌刻在青石之上吧。”
满场寂静。
诸位当世大儒,尽皆一脸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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