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既是骂奴才,也是骂给两个老东西听的,可当她看到狼狈的父母,意识到不对,骂人的话戛然而止。
月嫔见女儿果真被带来,忙膝行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开恩啊,二小姐才刚及笄,她还未出阁,您不能这样对她。
我什么都没做,我的孩子更是无辜,您不能私设刑堂,我定会敲登闻鼓告到娘娘面前。”
“珠珠出事时,才刚满十三岁。”老夫人喃喃,“她连及笄都不曾。”
梁二小姐听了月嫔的话,反应过来,喊道,“祖母,孙女是冤枉的,孙女没给您下药,孙女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家法。”
她出生时,便是镇北侯府唯一的小姐,虽偶尔被人背后嘲笑是外室女,但爹爹疼她如掌上明珠,当着她的面,那些人也都只会捧着她。
除了无法和公主比,她便是这皇城里的天之娇女,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拿住她的下人,都是老夫人带来的,老夫人没发话,那些人便会遵先前的令,将她按在长条凳上。
木板还没落下,她的尖叫便已穿破了云层,老夫人年纪大了,被这声音一刺,心脏剧烈跳着。
卫清晏见她面色发白,嘴唇发乌,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老侯爷,“这是安神丸,老侯爷若信得过,可给老夫人服用。”
老侯爷也看出老妻的不适,没有迟疑,他接过了瓷瓶,“多谢。”
能瞒过皇后派去的御医,也得亏太子妃给的药,既然已经用过她的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是两条老命,老妻若去了,他陪着便是。
在他拿出药给老夫人服下时,先前那老汉又寻了个布条将梁二小姐的嘴也堵上了。
这次倒不是袜子,可娇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痛,才打三板子,就晕了过去,板子却未停。
月嫔挣扎着要替女儿挡着,被青芜的人扣住。
青芜看向她,“还不肯交代么?”
“你们欺人太甚,我钟丽不服,我要状告你们以权压人,皇后娘娘公正,定会为民妇做主。”
钟丽双眸浸着阴毒,“民妇家中的东西皆是侯爷所赠,民妇只是个乡野妇人,哪里认得什么宫里的宝贝。
若不是侯爷赠的,定然也是你们提前放进去陷害民妇的,民妇要为自己和女儿申冤。
况且,老侯爷刚已同侯爷断亲,你们已不是二小姐的长辈,有什么资格动用私刑?”
服了药丸缓过神来的老夫人,听到她这诡辩,恨声道,“衙门备案的文书还没送来,泼醒,继续。”
外室不曾入侯府的门,她不能打,但梁家的孩子她还是可以处置的。
“你们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卫清晏突然到了月嫔面前。
无人听到,梁福珠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姐姐,姐姐,我想亲手报仇,我想亲自报仇,求姐姐成全我。”
她的声音凄厉中带着哀嚎。
卫清晏终是心软,声音变成了梁福珠的,“当年我向你求饶时,你可曾心软过?
这世间的恶,不是你不承认,便可抵赖的,这些年你大抵已经忘记了我当初是怎样的痛。
没关系,我会让你亲自体验,若不够,还有你的女儿,以及你那个眼下还躺在妓子肚皮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废物儿子。”
这熟悉的声音让月嫔眼里俱是恐惧,想到某种可能,她惊慌道,“不要。”
可卫清晏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锋利匕首,寒光一闪,砍向了她的手腕,血光四溅中,伴随着月嫔的喊声,一只保养极好的手掌掉在了地上。
月嫔还没来得及喊痛,背后就被人点了穴位,接着,她看到卫清晏手臂一抬,那只鲛人瓷瓶便从院外飞来,稳稳落在了她面前。
鬼,有鬼!
她心里咆哮,身体因恐惧而发抖。
可卫清晏又是脚轻轻一踢,那瓷瓶就到了梁二小姐身边,只一眨眼,卫清晏也举着匕首到了瓷瓶边上。
她依旧是梁福珠的声音,却比刚刚更多了一抹阴森恐怖,“你若还不愿告诉众人,你们是如何残杀我的。
我便拿你女儿示范给他们看,只不知这瓷瓶能否装得下她,那我只能将我这妹妹切的再细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