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指面对苦荷的封禁领域及五竹的音速快攻生出恐惧情绪,是脸色一时红,一时青,不断地变幻。
观战的人感受不到这种变化带来了什么,五竹能,因为他的铁钎直刺会变斜,横扫会遇阻,白风的拇指扣住玉杖,余下四指穿引划拨,铁钎轨迹便会收到影响。
苦荷的情况也谈不上好,本来他是可以在领域内移动和攻击的,虽然迟缓,对比被凝结的天地元气封禁的目标强多了,但不只为什么,随着那把古剑亮起紫金花纹,领域开始震动,凝结的天地元气竟被一点一点拉扯进古剑,他只能放弃攻击白风的打算,全力维持并缩小领域范围。
便在这时,原本抛弃玉杖不用的白风突然横臂一挥,与轨迹发生偏转的铁钎相撞,叮得一声轻响,苦荷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就是这极其短暂的失神,再醒来时,发现一切都变了,原本攻击白风的五竹竟然转移目标,铁钎带着呜呜低啸,刺向他的右肋。
为了封禁白风的古剑,他已将领域缩小到眼前三尺见方的区域,身体毫无防备,面对五竹的偷袭,只能强运天一道法,右手横移,固化天地元气,形成手甲。
他本想以此阻得蒙眼人一阻,趁势抽身,谁知因为分神,领域不固,白风突然松开古剑,五指微张,在他的感知中,五道剑气迸出,同时击中一点,膨胀破碎的剑气一下子崩坏了防御领域。
楚平生趁机握住紫金湛卢剑向前一送,噗,一股鲜血冲天而起,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团黑影。
噗通!
三息后。
黑影落地,赫然是一条手臂,苍老的手掌还残留着极浓郁的天地元气。
“师父……”
海棠朵朵一下子急了,踉跄着向前冲去。
苦荷强忍痛楚,看了五竹一眼,说声“卑鄙”,往断臂处压入一团固结的天地元气,拉着海棠朵朵急向北而去。
如同那日京都城夜战,五竹的脸机械地转动几下,突然发疯似地抱头大吼:“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不是小姐……不是我……不是小姐……”
叫了几声后便拔足狂奔,很快没了踪影。
远处观战的高达嘴角抽搐几下,寒着脸说道:“太阴险了。”
也不知道是说五竹阴险,还是说白风阴险。
王启年瞟了范闲几眼,没敢说话,因为后者脸色铁青,超级难看。
这很正常。
按照计划,五竹是要和苦荷联手对抗白风的,之前的情况也确实如此,可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尤其是那声让他失神的“叮”声结束,再看战场一切都变了。
五竹反水攻击苦荷,白风趁机一剑斩断后者的手臂。
然后五竹又疯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楚平生将翠竹杖插回后腰,吸过一名死亡骑兵手中长枪,道声“之前没走,就不要走了”,纵身而起的同时朝着东北方向用力一丢。
王启年扭头看去,就见山坡上站着的,瞧着像秦业之子秦恒的武将被从天而降的长枪钉死在地上。
这白风……果然凶!
王启年正在心里吐槽,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唬得他打了个激灵。
好在白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冷哼一声,纵身向天,飘然而去。
其实战场之外还有一个看热闹的-——大皇子李承儒。
他原本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小树林,但是后面被狮子吼的音波扫到,好在因为距离较远,又有树木阻挡,只晕头转向片刻便好转,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返回战场,便爬上一棵大树,躲在树冠后面遥望战场,看到了苦荷重伤而逃的一幕。
另一边。
秦恒死了,叶完也死了,庆国骑兵群龙无首,不知是去是留,上杉虎害怕白风去而复返,便找了匹还能跑的马,将晕过去的肖恩往马背一放,收拢尚能行动的齐国骑兵向北逃窜。
范闲、王启年、高达三人目送上杉虎离开,没敢吱声。
因为以目前的状况,即便加上一个没聋的虎卫,四人加起来都不是上杉虎及其手下敌手,而且肖恩内心的秘密已经被楚平生揭开,一个垂垂老矣到连九品战力都没有的前朝元老,回到北齐只会引发动乱,于庆国而言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