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病重昏迷间,他似乎看见二子如那袁谭、袁尚一样,互相争斗,最终便宜了曹操。
“夫人?”
刘表在疼痛中呼喊着蔡氏,然而得到的仅有侍女的回应,为他擦拭身体,侍奉汤药。汤药难以下咽,刘表抿了点水,又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表感觉到自己身上力量的流失,四肢无力,呼吸急促。隐约间,他似乎看到蔡氏哭泣的呼喊自己,还有刘琮、刘修、刘椒等自己的子嗣。
他想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了。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蔡瑁拿着自己的手指,在巾帛上盖印,继而又拿起车骑将军印在巾帛上盖了个章……
蔡瑁拿着伪造的遗命,沉声说道:“明公临终前,更改遗命,立琮公子为荆州牧,继任车骑将军。”
堂内沉默半响,在蔡瓒、张允带头,朝着坐在榻上抹着泪水的刘琮,称呼喊道:“拜见明公!”
蒯越、庞季等众人拱手应和,但堂内亦有少数之人没有称呼刘琮为明公。
从事张存站了出来,大声问道:“明公于十日前,欲立长公子为嗣君,今日病故怎突改二公子为嗣君。敢问蔡军师其中发生什么,且明公亲信成奇怎突发心疾,病故于府中?”
张存,字处仁,南阳之人。其品行达人,常不喜蔡瑁所作所为,且刘琮这种性情暴躁,又无仁德之君,张存素来瞧不上。
碍于张存的名声以及在座众人,蔡瑁强忍怒气,解释说道:“长公子、二公子各有所长,明公难以定夺,与我等亲信常有言语,临终前变更遗令,亦是正常之事。”
“至于成奇突发心疾,瑁怎会知晓。成奇追随明公多年,年岁已高,又饮酒无度,今于睡梦中病逝,有何奇怪?”
蔡瑁不想动手杀成奇,但成奇在被蔡氏族人看守期间,多次赴宴吃席。一次在众人面前,成奇醉言刘表已立刘琦为嗣子,但被蔡瑁、张允、蒯越等人劝立刘琮。甚至蔡瑁还欲逼宫,劝立刘琮,最终不得而散。
成奇的这番言语,直接震惊了酒席上的所有士人,且随着士人的传播,整个襄阳人全知道刘表欲立刘琦为嗣子。蔡瑁暴怒不已,让门客杀了成奇,并将他伪装成突发心疾死亡。
对于蔡瑁这种愈发出格的骚操作,蒯越亦是无语了,考虑到刘表将亡,曹操即将南下的情况下,他也不愿亲自掺合到蔡瑁的伪造遗命的活动中,仅是为他出谋划策。
张存并无畏惧,冷笑说道:“若真如军师所言,那便最好。切莫行奸诈之事,以免污蔡氏之名望。”
蔡瑁眯着眼睛,目露杀气,进而又隐去,看向宋忠,笑道:“仲子公名震天下,其乃经学大儒,名声高崇,彼时其也在明公病榻之前。可问仲子公,那日情况如何,明公可是难以定夺嗣子人选。”
宋忠看了眼蔡瑁,又瞄了眼蒯越,低头说道:“实如蔡军师所言,那日明公难以定夺二位公子谁可继位,乃犹豫不决尔!”
说完,宋忠心中叹了口气,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但他亦是无可奈何。
蒯越解决宋忠的手段,即命人潜入宋忠家中,以他家中子嗣妻儿的性命为威胁,让告诉宋忠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宋忠担心自己及家眷性命不保,只得屈服于蒯越的胁迫之下,替蔡瑁的行为背书。
张存见宋忠这般,嘲讽说道:“宋公熟读孔儒之学,却不晓孟子之问,甚是可惜!”
说着,张存朝着蔡瑁、刘琮拱手,说道:“存才疏学浅,难辅公子及军师。”
张存说完就在众人的视线中大步出堂,甚是潇洒!
“人各有志,切莫强求!”蔡瑁扶剑沉声说道:“今有仿张存之人,亦可行之。”
人群中习祯、韩冉皆荆州官吏,望着张存的背影,心有所动,但畏于蔡瑁权势,不敢当下言语。
“升堂议事,恭请公子继位。”
“恭贺公子继位!”
刘琮拭去泪水,抬手笑道:“诸位免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