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从棺中苏醒,再一朝重入新棺,倒是显得有些讽刺。
斐迪南德招手向驾驶室示意,摩尼亚赫号汽笛二度拉响,大船向着黑色的无边水浪驶出离开了港口,只留下港区中深沉死寂的黑夜。
“对了,那群黑帮分子你们处理了吗?”棺材搬走后斐迪南德扭头看向远眺着港区方向的林年问。
“全部打断了腿脚丢在了工厂里,要入夏了,最近天气很暖和,伤势过重的也做了止血处理,淋一晚上的雨死不了人,如果死了就怪他们运气不好。”林年说,“明早暴风雨停之后会有学院的人去救援他们,同时也会对他们进行‘催眠’消除记忆,不会有人记得今晚上的事情。”
“看起来很多无关人员重伤了,三代种做的吗?”斐迪南德问。
“我做的。”林年说。
“喔,那真是可怜他们了,如果他们要的是现钞而不是军火,大概今天晚上的交易会完成得更加顺利一些吧?”斐迪南德扭头说。
“100支全自动步枪却是对学院来说不是问题,但关键是要这些武器的人是坏人,我们不可能真的把那么多枪交给他们,既然一开始都不准备真正的交易,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费心真的去准备那些军火?”林年说,“他们都是坏人,我们是好人,好人跟坏人不需要讲道义,道义这种东西是好人跟好人之间的事情,跟坏人讲的只有铁腕和强权。”
“...十分执行部的思想,看起来你已经适应那个地方了。”
“一个月一次任务,换谁都能适应,现在放暑假了,没事做就当打零工,下学期我就要开学了,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在读的学员一样可以被执行部调遣,这点你不用担心。”斐迪南德安慰道。
“不,我的意思是开学之后我就需要攒学分了,按照校董会和执行部的作风,大概从这次任务以后我就领不到那么多酬薪了,大部分的酬薪会按绩点折算给我...所以说我才得抓紧打暑假工的机会。”林年幽幽地说。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斐迪南德教授愣神的时候,一位竖着雨水都浇不耷拉的高马尾女性专员快步地走上了甲板,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凑近林年的耳边后小声细语了几句话。
“是...好...马上去,多谢师姐,师姐辛苦了。”林年听后微微颔首,高马尾的女专员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雨夜里激动得脸颊酡红,敬了个礼,转身快步小跑向了船檐下。
“她说什么了?”斐迪南德问。
“任务指挥官已经向中央控制室汇报任务完成了,但执行部的施耐德部长说是有话要跟我讲,暂时失陪了,斐迪南德教授。”
林年与对方轻轻相互点头示意后,转身快步走向了大船的联络室,站在船檐口的高马尾女专员为他拖去了身上的雨衣,走在了他的前面带路步入了船舱深处。
“凤毛麟角的‘s’级啊...”
远远注视着林年离去的笔直背影,斐迪南德掏出了卷纸烟心想,斗大的雨水打在他拿烟的手指上时,他才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乌云依旧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把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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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走进了联络室,摇晃的白炽灯映得舱内影影绰绰,不时有水浪抽击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红色座机的电话筒反叩在室内中央的桌面上,他上前把电话筒拿在了耳边说,“这里是卡塞尔学院2009级,执行部临时专员林年。”
“做得不错。”电话那头最先响起的是砂纸打磨钢铁一般嘶哑的男声,如此具有分辨度的声线在执行部里只有一个,他从来不需要自报家门,在他开口的时候电话对面的人就会知道他的身份。
“终究还是出了一些意外,不过得知了一个情报,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纯血龙族只凭借生物的血液就能进行提前复苏,他们天生拥有操纵液体的权能,任务途中我砍了几个黑帮分子的手,就是那些洒在地上的鲜血提前唤醒了她。”
“嗯...不错,可以根据这个情报推演其他三位君主麾下仆役苏醒的机制,是个不小的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收获么?”施耐德说。
“那只三代种认出了暴血。”林年忽然说。
电话中沉默的了数秒的时间。
“...你跟她有过交流?”
“一两句话。”
“她具体说了什么?”
“她把暴血的现象称为‘成神之路’,并谴责这是禁忌的力量。”
“...你跟其他人说过这个消息吗?”
“没有。”
“很好,现在尸体如何?”施耐德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直接错开了话题。
“尸体已经装箱了,不得不说纯血龙族的生命力的确异于常人,就算我把她砍成了尸块她都依然没有死,可能真的只有像典籍里记载的一样,把尸首置入火山中烧成灰烬才能避免它们重生吧?”
“那仅限于初代种和更高贵的东西,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场台风在经过威斯康星时就是被她引来伊利诺伊州的,即使是三代种也拥有这种权能。”施耐德说,“可就算如此,次代种和三代种依然是可以被我们杀死的,摩尼亚赫号上的尸块带回学院后我们会着手进行研究和封存,期间需要你一步不离的镇守避免出乱子。”
“...研究和封存?学院不彻底杀死她吗?”林年听见这两个词时微微皱眉。
“活的东西永远比死的有用,龙族更是这样,她的身体还能为混血种的屠龙作业提供余热,我们自然不会浪费这块柴火...还是说你认为这样太过残忍了?”
“残忍?不,我只是担心还需要费力气再杀她一遍...”林年坐在了椅子上脱下了风衣,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衣袖中流下滴落到了地面。
“我想也是...你受伤了么?”施耐德听出了林年呼吸不经意之间的一次变速。
“其实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林年抬脚踩去了地上滴落的鲜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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