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辉,一点点洒在乾清宫的石阶上,子夜下过的雨,也湿漉漉地覆在上面,折射出亮闪闪的碎光。
文武百官着朝服,依着官品依次上朝,其中有两位新晋的从五品文官,看起来和旁人有些不同。
装扮不同,性别也不同。
她们都是女官,之前一直在雪妍堂整理文书古籍,后被朱卿若提拔成了正式文官。
朝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有人不服反对。
大家都是十年寒窗苦读,一路考上来的,凭什么她们就能轻轻松松地入了朝,当了官,这不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吗?
朱卿若料到他们会这么闹,索性都挑明了:“谁说只有男子可以选贡,女子就不能考上来做官呢?以后各州各郡的村试乡试,年满十五者,不管男子女子皆可报名入试。”
“陛下,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能说改就改啊。”
朱卿若也不给他们面子,清清淡淡道:“你们成天说朕是天女是龙脉,怎么这天子龙脉不能改规矩吗?你们嘴里说的老祖宗,是朕的老祖宗,朕乃是朱家后人,做什么改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随即,有人不怕死地站出来道:“陛下既然心怀天下社稷,遵从男女平等,那皇嗣一事,陛下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陛下准备何时选婿?”
朱卿若早有准备,淡淡一笑:“朕是帝君,不是公主,何来选婿一说呢?皇嗣之事,朕心里有数,用不着你们嚼舌头。朕决定了,要内选一位如意夫郎进宫,成好事,得皇嗣。”
朝堂之上,哗然一片。
陛下终于要出嫁了。
不是嫁,是娶。
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男人娶妻,天天都有。
女人娶夫,难得一见。
没过几天,文子轩的府门外就被堵得水泄不通,达官贵人们妄想着拉拢他在御前的几句好话。
文子轩掌管太医院,身心疲惫,每每回府又看到那些赖着不走的车马,一摞摞堆起来的礼单门帖,忍不住动怒道:“成天乌泱乌泱,真是恶心。”
沐秀婉正在给小儿子盛汤,听他在外间发了脾气,忙走过去安抚:“你何必生气,一朝得势的机会,谁能不争呢?他们送他们的,咱们又没收一文钱,光明正大。”
文子轩重重叹息:“我最烦的不是这些,我只怕将来陛下有孕,十月怀胎,万一不能平安生产……”
沐秀婉闻言就变了脸色,轻斥道:“话不能随便说,陛下怎么会不平安呢。你别着急吓自己了。你是太医,你有救人治病的本事,你慌什么?真心实意比什么都有用,你这么计较得失,岂不枉废了陛下和娘娘这些年的信任。”
文子轩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找回精神:“夫人说的是,是我自己犯浑。我不能慌,慌了只能误事。”
沐秀婉深深看他,秀眉微蹙。
她何尝不担心呢。
城中沸沸扬扬,宫里的日子却格外宁静。
朱卿若用自己办法堵住了大臣们的嘴,当然,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她的身边总有一个人才成。
午后,许知淮与女儿一处喝茶下棋,说些体己的话。
下了半个多时辰,还是和棋。
朱卿若抿唇一笑:“母后这是让着我了。”
许知淮也笑:“不是让,是人懒了。我一向不喜欢下棋的。”
朱卿若将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儿臣随了母后,儿臣也不喜欢下棋。人生漫漫,拿棋子较什么劲儿,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奇怪,陛下怎么来我这里打发时间,陛下素来勤勉。”
朱卿若笑笑:“想请母后帮忙呗。”
许知淮伸手捏了她的脸,很轻很轻:“咱们母女之间,不用一个“请”字。”
“母后,能不能帮儿臣找个替身。”
许知淮蹙眉:“谁的替身?陛下的?还是那位夫郎的?”
朱卿若挑了挑眉,一脸意外:“母后怎么知道?”
“母女连心呗。”
许知淮满心装的都是女儿,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她都放在心上。
“陛下说要选一位夫郎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
朱卿若笑得更甜:“母后心思缜密,安排得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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