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你是聪明人。”
卫漓松开扣住她肩膀的手,又将她额上的湿毛巾换了换。
许知淮见状,又道:“既是同谋,那就该彼此通气。酆都侯下落不明,太子爷也回京了,这里是侯爷来做主了。”
“我做不做得了主,还要看太子爷的意思。等他回京了,朝廷自会安排新官上任,我不会在酆都待太久,你也是一样。”
卫漓的语气也恢复冷静和克制,两个人又能“好好说话”了。
许知淮不想继续瘫在他的怀里,挺直腰背,沉吟道:“回去之后,我的处境只会更艰难……不过侯爷放心,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卫漓勾勾唇。
当初,他最看重的就是她不怕死的性情。
现在她还是没变。
“如此最好。”
许知淮转头看他一眼:“回京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请教侯爷。”
“真是稀罕了。”
卫漓淡淡道:“你问吧。”
“长公主为何与皇上反目?”
这问题简单,却也不简单。
卫漓脸色微沉:“你还是对长公主很有兴趣啊?”
“长公主对我了如指掌,除了侯爷,只有她能要了我的命,我孩子的命。”
“宫中的恩恩怨怨,实在太多了,你让我从何说起呢?”
许知淮认真道:“有多少说多少,好歹让我也知己知彼。”
“长公主从小就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备受疼爱。她本是最温和仁慈之人,直到皇上让她和亲突厥,她的人生就毁了。”
卫漓说起这些,语气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丈夫,一个举目无亲的番邦之地,她在那里,孤立无援。最开始的几年,自然是最难熬的。长公主生下孩子之后,她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些。可惜,突厥各部内斗不断,她的好日子长不了。老可汗死去,新可汗继承一切,连同她这个和亲公主也不放过。”
许知淮忽而开口:“为人鱼肉的滋味,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卫漓皱了下眉,继续道:“因为她是和亲的公主,身份尊贵,那些争权夺位者绝不会放过她,他们把她视为一件可以炫耀的玩意儿,争来争去。期间,长公主曾经数次送信回京,请求皇上出兵解救她和孩子,派人带她们回京。皇上没有应允,他不想再得罪突厥,反而乐得隔山观虎斗。”
许知淮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冷笑。
“好一位慈父仁君啊。”
“又过了半年,状况越来越糟,长公主的儿子也被他们惦记上了,他们为了斩草除根,把那孩子给暗杀了。那孩子死后,长公主就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卫漓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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