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什么?”
卫漓的声音格外清洌,好似锋利的匕首要剖开她的心脏看一看。
许知淮轻描淡写:“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没了,难道不值得讨回个公道吗?要是殿下还在这里,他不会允许事情就这么草草收场。”
卫漓幽幽看她:“你好放肆。”
许知淮不甘示弱:“侯爷先问得我,怎么是我放肆了?”
他不查就是他心虚。
他还想把这笔血债算在酆都侯的身上,可现在酆都侯跑了,那些苟活下来的叛徒们,为了将功补过,一定会供出不少内幕,真相自然瞒不住。
他赖不掉的。
“你想要什么真相?”
“酆都侯草菅人命的真相。”
她的语气愈发激动起来,想装都装下去了。
卫漓看穿了她的心,她在愤怒。
这怒气从何而来,想必一定和她不为人知的过去有关。
卫漓唇边掠过笑意,邪邪的。
“你不是许知淮。”
他一语道破天机,重重敲在许知淮的心上。
许知淮回以一笑:“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不是许知淮!”
卫漓加重语气,吐字清晰。
许知淮再不说话了,免得越描越黑,自己解释多了反而落了下风。
卫漓目光灼灼,像是抓到了狐狸尾巴的猎人,有点雀跃,有点兴奋,穷追猛打地继续道:“你的背景早就查过了。你之前在吴府住了不过三年,而三年前的你,没有半个熟识之人,连你的姑姑姑丈也是第一次见你,他们收留你是因为你手里有一样传家的信物,仅此而已。”
一个八百年没见的远方亲戚,突然登门投靠,看着年纪相当又有东西做信物,自然可信。吴家人没把她当回儿事,更加不会花钱派人去查个清楚明白,他们懒得废那个功夫,只贪了她的财物,拿她做个送上门的奴婢使唤。
林林总总,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骗我。”
末了,卫漓又补了一句,带着三分恨,三分怨。
许知淮屏息静气,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隐隐发着力。
“侯爷好厉害。”
她先阴阳怪气地夸了他一句,又娓娓道:“侯爷说的话,对也不全对。我姑姑与我父亲关系不好,所以多年不来往。而我在淮州本就没什么亲人,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变了模样,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卫漓翘起腿来坐,姿势放松却不输气势,他笑呵呵的神情,仿佛在嘲笑她:接着编,接着往下编。
“侯爷统领皇极卫,查的是贪官污吏,乱臣贼子,何必为了我浪费时间。再不济,侯爷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就是了。”
许知淮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清苦留香。
卫漓也学她似的,咕噜一口喝下茶。
他仰起脖子,露出滚动的喉结,脖颈间的青筋微微凸起,还泛着不寻常的红色。
他要恼了。
“侯爷说我不是许知淮,那我是谁呢?侯爷想让我是谁?”
许知淮忽而换了一副语气,温顺的,平静的。
她白皙的脸庞低垂着,更显细致如瓷。
卫漓闻言,气得脸煞白,又无可奈何地想要发笑。
她哪来的胆子?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怕他了?
“其实,我是不是许知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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