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周氏,受命先帝,配朕潜邸,含章体顺,懿范克绍前徽,率礼蹈谦,淑德允称作合。
是用祗告天地、宗庙、社稷,以九月二十七日册立为皇后,正位中宫。
于戏!佐一人以主鬯,弘开有道之长,叶三灵以永绥,益衍无疆之庆……”
皇帝的声音回荡在奉先殿内。
本来,这事可以派遣官员来,但是皇帝最近冷落了媳妇,让周氏颇为不满,因此亲自走了一遭。
祭告先祖完毕,回宫。
中宫没法去了,皇后要沐浴斋戒的,想和穿衮冕服的皇后胡天胡地,非得等到册封仪式结束。
廿七,周氏穿衮冕服进皇极殿,接受册封。
流程很繁复,时间很冗长,大概除了周氏本人,所有人都会不耐烦。
不由自主地,在场的臣官看向周围空缺,凭空生出几分羡慕来。
这些人,要么在家写辞职报告,要么别有打算,倪元璐却在诏狱里给老师斟酒。
“今日皇后册封大典,本以为可以死谏,却不想,阉贼从中作梗,出了一份禁止入宫名录。祸国殃民至此,天下何以为继!”倪元璐很气。
讲道理,皇后册封大典,应该是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进贺的,万万没想到……直娘贼,这皇帝没救了。
“后日军民之前奏对,若是不能劝得皇帝回心转意,尔等扶我回去后,寻机出海去。”袁可立说道。
“师兄,小弟的后事也拜托你了。”黄道周饮了一杯酒。
“还有小弟。”刘理顺同样举杯。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钱谦益进来了。
看到袁可立等人,钱谦益不由自主地遮住了脸。
别看,要脸。
“恭喜啊,钱兄,得脱生天。”黄道周阴阳怪气。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钱谦益倒好,疯狂砸钱,安然离开。
此时见了小伙伴,感觉很没面子。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袁可立训了黄道周一句,又说道:“受之,回乡之后,若是玉汝求助,还望襄助一二。”
“节寰公放心,便是倾家荡产在所不惜。”钱谦益连忙保证。
倾家荡产不可能,东林党那么多人,百万两都是毛毛雨啦。
袁可立举杯,道:“且保重,留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节寰公保重。”钱谦益做了个长揖,转身离开。
见钱谦益要走,两个小牢子点头哈腰地领路。
二十万两,见者有份,最底层的小牢子都分润了十几两二十两,不要说领路,领姑娘来都没得问题。
出了诏狱,钱谦益回头望了一眼,只感觉恍若隔世。
从今往后,官面上的钱谦益已经死了,只有隐居乡野的东林党幕后党魁东涧遗老。
诏狱里,袁可立与倪元璐谈起了退路的问题。
袁可立久镇地方,又做过兵部尚书,对天下局势知之甚深,自然知道海外有诸国。
然而仔细分析一番,袁可立悲叹道:“若是建虏入关,东番、琼州皆不能免,南洋诸国饱受红夷侵扰,环顾天下,竟无乐土。”
“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出海为盗,待实力足够,裂土建国!”倪元璐恶狠狠地说道。
“倒也是一条路,只是苦了你了,平生所学付诸东流,更落得个身败名裂。”袁可立声音带着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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