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马上哭道,“卑职等难呀!朝廷要粮税,官绅们不配合,卑职等就无能为力,只能.....放任一二!”
“混账话!屁话!推脱责任的话!”
李至刚冷笑,“再难,有新政难?有本部堂做的事难吗?”
“本部堂做的事,不知是得罪人了吧?啊?可是本部堂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为何?”
“上,要报君恩。下,要报百姓养育之情。中,要对得起所读的圣贤书!”
“连官绅都拿捏不住,反而放他们拿捏你们,你们做的什么官?”
“你们配做官吗?”
“部堂,我等冤枉.........”
一干四五品的官员,毫无形象的跪地哭嚎,跟泼妇一样。
突然,哭声戛然而止。
因为李至刚说了一句话,“你们是想死还是要活?”
说着,冷笑道,“扬州的事你们既知道了,就晓得自己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现在本部堂问你们,想死还是要活?”
“要活!”李玉嘉连滚带爬,“部堂大人,卑职要活!”说着,哭道,“卑职家中尚有古稀老母,蹒跚之子呀!”
“部堂大人但有差遣,卑职定竭尽所能!”其他人跟着喊道。
李至刚看着这些知府们,已经略带斑白的头发,有些感慨道,“二十年寒窗,十年官场历练。不出差错,还要天资卓悦,才能有你们今日的成就!”
“我知道你们难!想着在地方上和光同尘,相安无事。然后在吏部的考评上得个优等,再过十年隐退之时,能混个三品官当当,就算这辈子没白活,既光宗耀祖,也给子孙后代铺了路!”
“呜呜呜......”知府们被说进了心里痛哭流涕。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个官给谁当的?”李至刚又道,“平日想着各种人情,各种人际关系,同僚的面子师生的面子同窗的面子......想着水清无鱼只要大方向不错,有些事就当没看见?”
“你们这官,给谁当的?”李至刚又道,“你们还不如那些货真价实的大贪官!起码人家把钱都放在自己口袋里了,你们呢?”
“收那点三瓜俩枣,以为不犯忌讳,以为查无可查。其实你们收的都是别人剩下的,而就这些别人剩下的,就够买你们的脑袋!”
“卑职等个该死,求部堂大人垂怜!”
李至刚不断冷笑,“好,既然你们想活,你本部堂可以在万岁爷面前,给你们作保.....”
顿时,十几名知府的眼中,冒出浓浓的希望之光。
大明朝上下现在谁不知道,这位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只要他开口的事就没有皇帝不准的。
皇帝宁可让几百官员跪在午门外痛哭流涕,都要维护他!
“但有个前提!”李至刚小道,“新政!”说着,冷眼一扫,“朝廷刚下的令,两件事粮长制和乡所,一个月之内给我落实,行不行?嗯!”
眼前这些知府们一咬牙,“行!”
“哼!”李至刚冷哼,“这态度就对了,这世上有难事吗?所谓难事,就是咱们这些当官的不较真而已。一旦咱们较真,就没难事!”
“还有,我要准确的地方田册,以及这些年赋税上做手脚的相关人等还有总共的金额!”
李至刚眼神越发冰冷,“你们不用想着把自己摘出去.......我既然许诺保你们不死,就一定让你们活着!”
“倘若你们存了糊弄的心思,别说你们要死,你们全家.......”
“卑职等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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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这间屋子,三个人侧耳倾听,面色复杂。
铁铉,景清,韩克忠。
“浙地的田产一事,卑职和两位大人心中都有明账!”韩克忠开口道,“为何皇上要让李大人前来?”
铁铉叹口气,“皇恩浩荡!”
韩克忠一愣,想来是没懂。
景清笑道,“得罪人的事,不让咱们三人做呗!”
韩克忠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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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知府们千恩万谢的去了。
只留下松江知府王怀德。
“有件事我要问你!”李至刚斜眼道,
“听说,我家的祖坟被人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