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之间张文旭的老仆还有书童,同时爬上城墙,“等等我!”
噗通!
噗通!
两盏水花转瞬即逝,两条生命消失在洪水的浪潮之中。
“头儿,咱们怎么办?”有年轻的衙役已哭出声。
“我等生于此长于此!”衙役班头浑身无力,惨笑道,“何能置父老乡亲不顾,而独自求活!”
说着,他无力的摆手,“大人投水殉国了,我们这些小人,就算活下来也是罪人,朝廷国法......”
“头儿!”
衙役们齐声惊呼,但为时已晚。
班头也一头栽入洪水之中,不知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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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雷声滚滚,天地之间的雨如瀑布落下。
眼前,淮河之水奔流,怒潮澎湃,一下下的冲击着高耸的堤岸。
“大人!”
一个浑身是泥的文吏,栽倒起来,再栽倒再起来,手脚并用的走到泗州知府周淮的身边,哭道,“大人,泗州传来消息,咱们泗州....完了!”
周淮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眼前河道中,那奔涌的浪潮。
“大人,咱们泗州完了.....”
“完了?”周淮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色彩,好似一个死人。
但下一秒他猛的变得凶狠起来,大声喊道,“泗州可以完,这儿不能完!”说着,他咬牙大吼道,“后面就是我大明祖陵,皇明气运所在,祖宗万年之地!”
说着,他开始在堤坝上奔走大喊,“来人,所有的民夫都上来!加固加固加固,但凡有一处漏水的地方,全部诛九族....”
“大人!”那文吏一把拽住已陷入疯魔的周淮,哭道,“难道泗州不救吗?”
“救?”周淮冷笑,“泗州已经完了怎么救?你告诉我怎么救?”说着,他反手卡住那文吏的脖子,大喊道,“你告诉我怎么救?谁去救?”
“大人.....”那文吏被掐得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告诉你!”周淮陷入疯魔,“救不了的就不能救!城毁了可以再建,庄稼没了可以再种,牲口没了可以再养,人没了可以再生!”
“大明祖陵不容有失,但凡让洪水惊扰了祖宗陵寝,你我就都是罪人!”
“我等已是罪人了!”文吏忽然大哭道,“全城数万百姓啊!乡野之中更有无数农人!”
“没法子的事!”周淮大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就这时,一个把总狼狈的从远处跑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南边,南边堤坝裂口子啦!”
噗通!
文吏跌倒在地,而周淮则是如野兽一般红着眼睛疯跑而去。
然后他又猛的停步,大喊道,“封锁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泗州的事,就说泗州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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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上,大片的沙袋泥土被洪水卷走,汹涌的浪潮扑得人站都站不住。
和天地之威相比,人之力渺小的可怜至极。
“不许跑!”周淮大喝一声,一脚踹翻了一个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农夫。
随后他毅然扛起一个沙包,噗通一声跳入水中,口中高喊,“来呀,跟着本官,把这个口子堵上!”
无数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蜂拥上前,无论是民夫还是官员,士兵还是军官。
他们全部声嘶力竭的大喊,“把这个口子堵上!”
(有争议的地方不要急,大家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