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李景隆赶紧俯身。
“自己吃几碗干饭不知道?别人找你,你就答应,就不能推脱了?”朱允熥冷哼,“说好听点你是糊涂,说不好听的你是拿国家的名爵当你李景隆的人情呢!”
这时,一旁的侯庸忽然肃然起身,开口道,“皇上,臣有话说!”
朱允熥有些意外,“爱卿说便是!”
“臣来京师不久,但也听说了一些事!”侯庸缓缓道,“官场有句顺口溜,有事求李,无事敬何,内宫老王,军中老常!”
朱允熥面色微变,“何意?”
而李景隆心中却直接破口大骂,“侯庸,老子又没得罪你!你这时候落井下石?”
“意思是说,若做官有事不要求旁人,可以求曹国公。曹国公为人仗义,言而有信!若做官无事,也别以为别人对你无可奈何,要小心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
“内宫之中,不要得罪王总管。”
“军伍之中,常家势力最大。”
说着,侯庸顿了顿,“虽说这只是一些官员们私下的无聊戏言,当不得真。可也印证出,皇上对这些人太好了些!”
“就比如曹国公,皇上看似每日都要训斥,实则多有袒护。”
话音未落,老臣凌汉,左督御史严震直等人直接开口,“侯侍郎,指摘君父乎?”
“不敢,就事论事!”侯庸低声道,“皇上是天子,亲近哪位臣子是哪位臣子的福分,但凡亲近的臣子若得意忘形,就是辜负君恩!”
殿内,骤然变得安静起来。
朱允熥坐在宝座上,半晌之后才苦笑道,“爱卿说的有理!”
人都有私心,他这个皇帝也不例外。况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侯庸所说的这几个人,确实被朱允熥格外偏爱。
偏爱的理由,用着顺手。脏活累活,都是他们来,而且真真的任劳任怨。
这种情况其实臣子们也心知肚明,历朝历代哪没有给皇帝干私活的奸臣啊!不过,此刻被侯庸当众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怪不得那些老杀才们一口一个遭瘟的书生,你们真是遭瘟的呀!老子一没得罪你,二没招惹你,怎么就突然对老子开炮?是看老子好欺负?”李景隆心中怒骂不止。
“爱卿老成持重之言。”朱允熥又开口道,“点醒了朕,同时也保全了这几个人。闻你言后,朕再用他们便多了几分思量,他们日后行事,也会收敛。不然,朕一味的袒护,倒是害了他们!”
“皇上明鉴万里!”侯庸道。
“传旨,河南河道运转使郭淮,差事办得一塌糊涂。上折子只知道要钱修河,而如何修能修成何等模样却一概不知,实乃为修而修,为政绩而修之官虫。”
“调任.........”朱允熥想想,“调任工部为员外郎,以观后效!”
说着,又看看李景隆,“你是举荐人,罚俸两年!”
“有罚?为啥呀?”
李景隆今天是莫名其妙,但也只能俯首谢恩。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罚两年俸禄就罚吧,等于是万岁爷用他的俸禄,堵那些书生的嘴。
“遭瘟的,想搬到老子?老子有万岁爷做主!”李景隆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