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娴见他点头,便站起身。
“我希望我大哥可以尽快回家,我听说他伤的不轻,牢里不适合养伤。”她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杜参将和孙媒婆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前。
孙媒婆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玉佩,又瞥了一眼坐下来悠闲品茶的杜参将,挤出一脸讨好的笑,恭维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心愿即将达成了。”
杜参将咧嘴一笑,心中惬意。
其实姜思娴今日一番举动也并不奇怪,整个姜家能踏出这一步,做出这个决定的人,除了她,还真没有别人。
卸磨杀驴向来都是上位者做的事情,他和姜家的地位权势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量他们也不敢抵赖。
想到这里,他放下茶碗,风风火火的走了。
……
傍晚,霞光漫天。
才正月初十,年味就已经淡了,初五那一日发生的命案让百姓的注意力从过年转移到了姜家还有崔家身上。
众人一面盯着林氏的一举一动,一面等着知府老爷的最终判决。
可就在这时,官府突然出动了一队兵马,直奔杨柳巷,将崔家隔壁的姚家围的严严实实。
而领兵的正是杜参将,这架势一看便是出了大事。
很快,整个杨柳巷都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堵的水泄不通。
怎么能不好奇呢,若说崔大郎之死另有隐情,林氏的姘头另有其人,怎么也不可能扯到姚家身上啊。
杜参将不疾不徐的下了马,他就是要等这里围满了人,围观的人越多,将来他出人意料的英勇破案事迹才会广为流传。
他背手走到姚家宅院前,虽然住在杨柳巷里不显山露水,但姚家的宅子还是比巷子里任何一家都更气派奢华。
因为姚家有钱,姚家祖上几代都是大财主。
而此时姚夫人和他的相公正相携着一起站在院门内,两人都是一脸莫名又恼火的样子。
他们的面前还站着几个家丁,看样子是还想抵抗一番,杜参将不由好笑。
正准备命人直接攻入,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
“大人且慢。”有两个家仆模样的人费力拨开人群,随后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通身富贵的胖老头。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走到杜参将的面前,焦急却不失恭敬的说道:“大人有话好说,老朽的女儿女婿一向本分,从不惹事,不知缘何劳驾如此阵仗来围堵他们,怕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此人便是姚大财主了。
姚财主和女儿女婿并不住在一处,他独自住在相隔不远的姚家祖宅。
他的独女姚夫人过完年已经三十有七,至今无所出。
看过无数大夫,试遍各种偏方,几年前,黔驴技穷的姚家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说,姚夫人与姚家祖宅相冲,可以尝试换个宅子生活,于是掐指一算,便指了杨柳巷的这处宅子,说是搬过来住几年,便能扭转运势。
姚家人也没别的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姚夫人夫妻便一起搬来了杨柳巷。
这些都是孙媒婆告诉杜参将的,她还真是晋阳城的百事通。
“老爷子来的刚好,正好与本将军一同进去,大家一起来见证一番,您的女婿到底是人还是鬼。”
……
就在杨柳巷里陷入一片沸腾的时候,城中一处狭小破败的巷子里跑进来一个小女孩。
只见她步伐轻盈的跑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上,嘴里大喊着:“阿婆,阿婆,囡囡回来啦!”
她一路呼喊着,停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吱呀一声,她推门钻了进去。
“阿婆,阿婆……”
随她一起过来的男人站在门外,透过敞开的门缝,他看见这户人家宅内破败不堪,家徒四壁。
小女孩很快出来了,脸上带着迷茫和失落。
这时隔壁走出来一个杵着拐杖颤巍巍的老太太,她看着小女孩笑道:“是囡囡回来了啊。”
随后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男人,问道:“你怎么带着个陌生人,你师父呢?”
小女孩面露哀伤,并不回答,而是问道:“婆婆,您知道我阿婆去哪了吗,她不在家?”
老太太也不计较,抬起拐杖指了指前面,说道:“她去杨柳巷啦,大家都去那里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