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也想重回万象道宫,再去进修一回,然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四品祭酒道士,在玉京购房置产,交些朋友,被人尊称一声“法师”,也有几分底气去考虑成家的事情。
成家嘛,正所谓法侣财地,道侣可是排在第二位的。
总之,齐玄素的志向不算很小,却也真的不大。
大船悠悠而行。
齐玄素的挎包不是须弥物,装不下许多东西,酒壶自然不大,盛酒不多,很快便被张月鹿喝完。
张月鹿又变回了病恹恹的样子,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开口指点下齐玄素。
齐玄素对于“辟谷术”的兴趣不是很大,主要是学习“蝉蜕术”,因为“蝉蜕术”是从谪仙人的“应劫假身”上脱胎而来,所以两者的许多口诀是一样的,准确来说,“蝉蜕术”是删减了部分口诀的半成品,所以张月鹿这个谪仙人完全可以指点齐玄素。
齐玄素没指望着立刻学会,更多是一遍一遍背诵口诀,在背诵的同时尝试理解,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便问张月鹿。
其实张月鹿对于做老师完全没什么经验,只能学着师父慈航真人教她的模式去教齐玄素,也就是先自学,哪里不会再问。
起初张月鹿还有些担心,她也知道这种教学方式并不适合所有人,要不怎么说因材施教。
可她很快就发现,其实齐玄素的脑子很好用,也就是所谓的悟性上佳,齐玄素的劣势是根骨不大行。就像与人交手,眼睛跟得上,手却跟不上。
正因如此,齐玄素可以无师自通地学会武夫的“血吼”,可仅仅明白运用技巧原理没什么用,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气血可以调用,如何也用不出来。
等到齐玄素把口诀差不多背熟之后,张月鹿忽然道:“天渊,你教我说江湖上的黑话吧?”
“你不是会说吗?”齐玄素略感讶异。
张月鹿道:“我就会一点皮毛,‘扯呼’、‘盘道’、‘招子’什么的,再多就不会了。”
齐玄素问道:“你都想知道什么?”
张月鹿想了想:“‘火铳’叫什么?”
“喷子。”齐玄素道,“以前的老式火铳没有膛线,用铁砂,一铳一大片,不像射出去的,倒像喷出去的,由此得名。”
“喝酒呢?”
“抿山。”
“买酒?”
“肘山。”
“烧酒?”
“火山。”
“喝醉?”
“串山。”
齐玄素忍不住道:“怎么都跟酒有关?你学黑话是打算找人盘道还是打算找人喝酒?”
张月鹿摆摆手:“我怎么会找说黑话的人喝酒?”
“我不就是吗?”齐玄素道。
张月鹿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一开始没认清你的真面目,后来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齐玄素的心先是微微一沉,继而又生出几分侥幸。若是有朝一日,张月鹿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希望她能如今日所说这般,将错就错。
然后就听张月鹿喃喃自语道:“我想抿山,你去肘山,最好是火山,一起串山。”
齐玄素听得甚是无言。
张月鹿接着对齐玄素说道:“等到了我家,我们就用这个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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