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为李孝恭之心腹,对待右屯卫的态度那还用说?
一瞬间,程务挺心中所有猜忌尽去……
进了正门,一阵一阵的惨呼声便萦绕耳旁,即便风雪肆虐,却也不能阻隔。游堃看了程务挺一眼,以目光询问,程务挺笑道:“手下都是些粗坯,不会办精细活儿,糙得狠。”
游堃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略微点头,随在程务挺身后步入正堂。
才一进正堂,游堃便吓了一跳。
只见堂上正中的地方,一根绳索自梁上垂下,将一个浑身精赤之人双手缚住吊在那里,唯有脚尖堪堪点地。这人浑身鲜血横流,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几乎不成人形。
鲜血依旧滴答滴答,脚下形成一汪血泊,若非时不时的自嗓子里哼哼两声,几乎不敢让人相信还活着……
程务挺眼皮也跳了跳,瞪了周围的兵卒一眼。
让你们你弄死就行,你们还真就不弄死就行?审讯这种事那是讲究技巧的,一味的耍狠有个屁用?
真真是一群废物!
他扯着脸,冷声问道:“交待了没有?”
“招了招了!”
一旁的兵卒赶紧拿着一份口供上前,道:“老老实实都招认了,还签字画押摁了手印儿。”
程务挺将口供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递给一旁的游堃,叹息道:“罪大恶极啊,便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游堃接过口供,看了几眼,便紧蹙眉头。
这长孙汉不仅将此番受到家族委派引领阿拉伯人入寇西域之事前前后后交待的清楚,供认不讳,甚至将之前曾经受到长孙冲指使,前往突厥以十车精铁为代价请求突厥狼骑偷袭神机营的事情都交待出来……
这份口供递交至朝廷,可想而知将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略作沉吟,游堃捏着口供,对程务挺道:“此事干系重大,虽然牵扯到右屯卫,可说到底乃是发生在安西都护府内部,吾家郡王责无旁贷。这份口供不妨等到郡王回城之后,交由郡王处置,不知程将军意下如何?”
一般来说,这话有些不讲理。
固然是发生在安西都护府内部,可长孙明等人意欲谋害的乃是右屯卫、是房俊,却让李孝恭将人证口供压下,这让房俊如何看?
不过以房俊与李孝恭的关系,这件事却势必要在递回京师之前进行一番沟通,毕竟如同游堃所言,此事甚为安西大都护的李孝恭干系重大,其中有多少牵扯李孝恭之处,会牵扯多深,甚至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什么样的损失,都要精细的计较一番。
所以程务挺只是沉吟少顷,便颔首道:“只不过此事吾不能做主,要回禀大帅之后,依令行事。”
游堃欣然道:“这是自然,眼下吾家郡王不在交河城,吾等自然以越国公为尊,但有所令,不敢违逆。”
这话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态度:与房俊是一家人,咱们同气连枝,右屯卫之事便是他游堃之事,无论如何,交河城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下……
程务挺心底长长吁出口气,只要交河城稳若泰山,整个西域就不会乱。
之前游堃对于长孙明等人听之任之、视如不见,更多是李孝恭有所交待,不敢贸然行动导致整个西域混乱,毕竟无凭无据的情况之下,谁也不能将关陇门阀如何。眼下有了人证口供,自然大为不同,关陇贵族再是豪横,这般明目张胆的勾连外敌,朝野上下谁也不能接受。
通敌叛国这等罪名,一旦传扬出去,关陇门阀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世世代代遭受唾弃。
所以游堃此刻才会如此清晰的表态。
至于阿拉沟之战,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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