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这么犟,他就去司马越那里当祭酒了,再不管这些孤魂野鬼。
“石超还有两千兵,楼褒、楼权各拥众千余,郝昌有兵五百,我有兵八百。”在卢志充满怒火的眼神逼视下,王阐最终说道。
“据城而守,或可撑得一时。”邵勋说道:“但苟晞会来,我也会参与围攻,届时你等必然败亡。不如降了吧,跟我走。”
“你养得起?”王阐惊讶道:“这八百人都是跟了我许久的老弟兄了,我不想他们受委屈。”
“让他们跟伱赴死,就不是受委屈了吗?”邵勋反问道:“八百人不多,给口饭吃还是不难的,赏赐就别想了,我确实给不起。再者,我料石超不会降我,是也不是?”
王阐、卢志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山穷水尽之下,有些人会降,有些人不会。
石超就算要降,也不会降邵勋,但司马越又不可能接纳他,因为太晚了。
如果早个一年,曾经的邺府士人、大将都有可能得到司马越赦免,甚至为他所用。比如曾与石超一起西攻并州的王斌就降了,还得到了任用,这次配属苟晞指挥,攻汲桑。
但石超、王阐、郝昌这类人,要么潜伏在河北反复搞事,要么西奔关中,投靠司马颙,继续与司马越作对,想要得到原谅,却不太容易了。
石超是注定无法挽救了,但邵勋还想尝试着挽救下其他人。
王阐手底下的八百兵,跟着他打了一年多了,山穷水尽之下都未离散,可见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羸兵,还是有点价值的。
乱世之中,人才最重要。
“降与不降,尔自决吧。”邵勋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卢志知道,这是给他劝说的机会。于是立刻起身,走到王阐面前,半晌后,开口道:“有些事,我只说一遍,若还犟,就不管你们了。”
“其一,以数千粮械两缺之兵,对抗数万得胜之师,必败。”
“其二,邵材官屡战屡胜,此番必然封爵,身份却不差你多少。你现在甚至可以说是没身份。”
“其三,王妃在府,有事还可以帮着转圜。”
“其四——”说到这里,卢志压低了声音,道:“邵材官尚未娶妻,王妃已怀有身孕,若诞下男儿,将来如何,犹未可知。”
王阐心中一动。
卢志看着他,久久不说话。
半晌之后,王阐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我离营一趟,去劝劝郝昌、楼褒、楼权。”
卢志大喜,同时心中也有了决定。
太傅幕府的祭酒,只不过是个中低级幕职罢了,他不想去了,而今有个地方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大。
尤其是经历了肥乡之战后,又深入了解了一些事情,他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王妃是邵材官的枕边人,还有可能诞下长子,如果再多一些像王阐这样的故人,就再好不过了。
反正邵勋目前没法开府,他也没法正式任职,若有不谐,直接走人便是。
先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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