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别以为你娘带着你嫁给了金麟卫大都督,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爹娘说了,你就是个生父不详的野种,等大都督哪天把你娘给踹了,你就要灰溜溜地滚出大都督府了。”右边是卢保呈的讽刺。
安哥儿抿着唇,耷拉着脑袋,佝偻着瘦削的背,拖着两个比他高大不知道多少的人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课堂上,安哥儿终于甩开了那两个拖油瓶,可这二人对他的欺凌并没有就此结束。
安哥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手去拿书箱里的书。
甫一打开,就吓得他小脸惨白。
书箱里,码放地整整齐齐的书本上,有一坨泥巴。
泥巴里,正是挣扎扭动着身躯的蚯蚓,有蚯蚓都已经爬出来了,干干净净的书本,被弄得一团糟。
身后身前传来压抑地低低地笑声,正是何庆文和卢保呈。
不用说,这就是他们两个人戏谑安哥儿的“杰作”。
安哥儿倒是不怕蚯蚓,只是担心他爱惜不已的书,封面上的泥巴清理不掉了。
先生这时进来了。
开始上课,安哥儿挺直脊背,竖起耳朵听先生讲课,可身后的卢保呈时不时地用手指头戳他,害得他完全不能聚精会神地听先生讲课。
到了写字的时候,后面的卢保呈甩了甩手里的毛笔,墨汁就飞溅到了安哥儿的衣服上。
正好有先生路过,看到安哥儿后背上的墨点,黑着脸对卢保呈说:“你就不能轻一些,你瞧瞧他的衣裳,被你糟蹋了。”
“对不起啊长安,我不是故意的。”卢保呈连忙起身赔礼道歉。
安哥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说道:“没事的。”
“那不行,你这衣裳上的墨点是我沾染上的,走,我带你洗去,要是洗不干净,我赔你一件衣裳。”卢保呈拉着安哥儿就往外头走。
临走之前,还朝前排何庆文眨眨眼睛。
安哥儿想要拒绝都被他强硬地拉走了。
卢保呈比安哥儿大六岁,个头高,身子壮实,拉安哥儿轻而易举,就将人拖着到了水井边。
“来来来,站好别动啊,我帮你洗干净。”
卢保呈让安哥儿背对着他站着,笑着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眼神闪过恶意,一扬手,水直接洒到了安哥儿的身上。
安哥儿身子颤抖,双手抱胸,一动不敢动。
衣裳上的墨点被晕开了,放大……
卢保呈很不高兴:“让你别动你动什么,瞧瞧,这衣裳都湿了咯。”
何庆文这时来了,兴奋得小眼睛冒精光:“卢保呈,你洗不到,我来帮你。”
他也舀了一瓢水,一扬手,直接洒到了安哥儿的衣裳上。
烈日当空,酷暑闷热,水浇到身上,其实不冷的。
可安哥儿还是打了个冷颤,不是冷的,而是怕的。
无人发现,在转角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正看着这一切。
狭长的凤眸里盛满了怒意,他并未上前,而是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