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直白地将季礼心中隐秘的心思都揭穿了。
他手都有些颤,艰难道:“王妃误会了,下官真的只是想查清楚,再做决定……”
他不能承认云苏这番话,否则当着镇北王殿下的面,他这个刑部尚书只怕就做到头了。
云苏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查清楚了?”
季礼:“……”
“人证,物证,口供。”
云苏冷然说道:“这三样定案的重要因素,还缺了什么?你说出来,我让镇北军去找。”
季礼:“……”
他嘴皮子微微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
“对了,你刚刚说过,燕姝儿和我无冤无仇,没有要杀我的动机是吗?”
云苏冷不丁想起来,又是嘲讽的一笑,“这么明摆着的事情,你一个专门查案的刑部尚书,居然看不出来?那我告诉你好了,她想杀我的动机,就是为了镇北王。”
季礼狠狠闭了闭眼睛,心里无比懊悔,他就不该为了燕姝儿多说那一句嘴。
真是精明一世,临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竟然会觉得镇南侯府的人,比镇北王妃更不能得罪呢……
上次为了审查宫中失窃案,他就和这位镇北王妃有过接触,深知她的难缠和不好惹。
但还是因为云苏从前在京中名声不显,燕姝儿却是京城勋贵中赫赫有名的千金,一时昏了头,竟偏袒向燕家这边。
白白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云苏手里。
懊恼之余,季礼一咬牙,果断认错道:“王妃娘娘,请恕下官愚钝,被燕家小姐的话所蒙蔽,险些犯下大错,下官实在惭愧!”
云苏一听,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
这倒是个人精啊!
之前因为燕姝儿的背景身份,他不想惹麻烦,所以含糊着想要大事化小。
等察觉到她和君长渊要追究到底、并且对他的含糊有了不满后。
季礼立刻又变了态度。
墙头草当不成了,在镇北王府和镇南侯府之间,他明显意识到前者更不能得罪,于是果断地把自己的私心,推说成是一时被蒙蔽,还能拉下脸来跟她认错,语气态度诚恳。
就冲着这变脸如翻书、随时改换立场的人精做派……
怪不得,季礼才四十岁出头,就已经是朝堂上的一品重臣了,这种权衡利弊的狡诈和精明,都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云苏转头看向君长渊,问道:“你怎么说?”
君长渊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云苏一挑眉,故意道:“那我要是让燕姝儿偿命呢?你也答应?”
她看燕姝儿对君长渊的眼神,还有说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时,不像是假的。
云苏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
长渊哥哥……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