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冯伟业有没有见过瞎子对镜梳妆,反正我是没见过,甚至于听都没听过。毕竟瞎子看都看不见,还怎么对镜梳妆?
但我却看见冯伟业在听了张哈子的这话后,那狰狞的脸上,神情猛然一怔,随即铁青的额头上,迸发出一根根暴起的青筋,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不见他有何动作,我就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温一下子冷到了极点,让人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指着张哈子,咬牙切齿,一副要把张哈子给生吃活剥的模样,讲,张破虏,你竟敢用这种手段欺骗先人!
欺骗先人?什么叫欺骗先人?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而站在一旁的大汉,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之前因为太紧张没听清,这次听到冯伟业喊张哈子的真名后,竟是身子一震,随即上下打量张哈子好几番,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原来如什么此啊,你丫的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怎么你们说话都说一半留一半呢?难不成这是你们匠人特有的说话方式吗?我这五年来,这么努力,还是只算是堪堪跨进匠门的门槛,是不是就因为我的说话方式不对?
我心里各种吐槽,但张哈子闻言后却只是耸了耸肩,讲,咱们匠人之间滴事,讲究滴就是一个形式,啷个能讲是骗呢?
这话听上去很是普通,但冯伟业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对眼珠子只差一点就要蹦出眼眶,样子恐怖到了极点。
他讲,好!好得很!就论对匠术滴灵活运用这一点,你不比洛朝廷差。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既然那具尸体不能用了,那老子就抓你这个活人来献祭!
说着,冯伟业就朝着张哈子一巴掌拍了过来,其脚下的速度之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冯伟业的身体就已经到了张哈子的面前,七八米的距离,竟被他转瞬即至!
这么快的速度,那他拍下来的这一巴掌,得有多大的冲击力?要是拍在张哈子的脑袋上,还不要像拍西瓜一样,给拍得粉碎?
当然了,我知道冯伟业并不敢一巴掌把张哈子给拍死,毕竟祭祀需要活人。但即便拍不死他,也会把他给拍晕死过去,到时候被拉去祭祀,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那大汉的反应比我快,在冯伟业抬手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向前,可即便如此,还是慢了半拍,在冯伟业的巴掌要拍到张哈子脑袋的时候,他还在张哈子身后的半个身位,即便是伸手,也拦不下那一巴掌。
我心想这一下肯定完了,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握住镇魂铃,希望能在这关键时刻摇响镇魂铃。
但很可惜的是,镇魂铃并不如我的意,依旧安静如水,说不响就不响,根本没办法阻止冯伟业的动作。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镇魂铃明明没有响,可冯伟业的动作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那戛然而止的样子,就好像是被人给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特别的突兀。
我看见他的手掌距离张哈子的脑袋就只有一个智能手机的厚度,只要稍晚那么半秒,张哈子的脑袋怕是都要碎裂成渣。
我急忙上前去,想看看张哈子是怎么阻止冯伟业的,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发现张哈子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他手里的篾刀,都只是垂在身侧,自始至终,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总不至于是冯伟业自己良心发现,选择罢手了吧?
但如果不是冯伟业自己收手,在毫无外力的情况下,他冯伟业怎么可能会停下这一巴掌?
我拉着张哈子就往后退,然后看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冯伟业,问张哈子,他这是吃错药了?
张哈子讲,哈记得我之前讲滴不,要是祭品不对,先死滴就是他冯伟业。
这个我自然记得,我只是没明白,这反噬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恰到好处?就好像是特地为了拯救张哈子而出现的一样,未免运气也太好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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