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升还想再争取一下:“皇上!您初登大宝,若是太医将此事传出去,恐圣名有亏啊。”
所以你就给开泻药,让人家一晚上拉几十次?朱常洛虽然主攻清史,但对明朝的历史仍是十分熟悉的。尤其熟悉跟他同名同姓的“八月皇帝”明光宗(八月上任、九月归西)。
要是真让崔文升去给自己抓药,没就算昨晚没被榨干,也会蹲死在厕所里。
“别废话了,快去传太医。”朱常洛坚持道。
“陛下三思啊。”崔文升也不是全为自己考虑。把这事儿按下来对皇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要再废话,用不着文官弹劾,朕马上让你滚去南京给太祖守灵。”朱常洛咬着牙齿。
一刻钟后,崔文升带着太医院院使和两名院判赶到乾清宫。
“该看病就看病,别多想,别乱说。”崔文升威胁道。
“哼。”院使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崔文升。他当了几十年的太医,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院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进去之后还是被惊到了。八个少女正围着一个面色蜡黄、双目无神的男人。
皇上肾亏了。
太医靠近之后,八名少女很自觉地退到一边。按理说她们应该去其他地方,但领她们进来的崔公公昨天吩咐过,除非皇上亲口叫她们走,否则就等崔公公亲自来带她们离开。
诊断一番之后,院使发现皇上这病不复杂但不好治。肾亏是一眼可见的,朱常洛自己又承认昨天吃了猛药,而且皇上本就体虚。所以治疗他的治疗方案是先泻火,再补肾,后调养。
崔文升站在旁边,看着太医拟出的药方,心里有点儿不服气。因为他也是这个思路。但问题在于,就算是同一种治疗方案,用药不同,药量不同,效果也堪称天差地别。
如果真让崔公公来给朱常洛看病,光是泻火这一步,就能给朱常洛泻成人干。
“崔秉笔,按这个方子......”院使吹了吹药方上的墨迹,刚准备递给崔文升,就被朱常洛打断了。
“你亲自去抓药。就在寝宫门口熬。”朱常洛说:“崔文升,你去把王安叫来。这里不用你了。”
“皇上恕罪啊。”崔文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常洛对排站着的少女们轻轻招手。“过来给朕把朝服穿上。”
朱常洛在两名少女的搀扶下走到崔文升面前,轻声问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罪啊?”
“奴才,奴才......”崔文升脑袋抵在地板上,大气都不敢喘。
“你说嘛,你不说自己有什么罪,朕又如何赦免你呢?”朱常洛两腿打颤。“太医,真不用在那儿敷点什么吗?它又痛又痒啊。”
“陛下只是过于操劳,天根无恙,稍歇几日症状即可缓解。”院使隐晦地劝说皇帝节制欲望。
朱常洛点头之后又看向崔文升:“朕问你话呢。”
“奴才罪在......”丹药是您自己开口要的啊。但崔文升不敢这么说。
“郑皇考皇贵妃还在乾清宫吧?”朱常洛突然问。
崔文升瞳孔剧震。原来是这个意思。
“奴才知罪。”贵妃,奴才只能对不起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