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屹候安静的站在我身后。
在他身边还有捂嘴哭泣的老人家子女。
凡是找我做关怀业务的,规矩是不许趴在临终之人身上放声痛哭。
你越哭她越难走。
眼泪落在逝者寿衣上更是不好。
说法是会对逝者造成烛火点烫感,还有说法会影响到逝者投胎,妨害后人时运。
你哭的全是舍不得,逝者也会记挂,她老想回来看看,生人的时运还能好吗?
这两年的临终业务做下来,我的客户都挺配合,很小声的啜泣,由我单独接触逝者。
眼尾扫视间,我眉心有了刺痛感。
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道高高的身影伫立在门旁。
来了。
我立马低下眼。
这老人家很有福报,阴差来引路了。
下一瞬,耳畔便捕捉到老人家嗓子里发出嗝~的一记轻音。
我微微别脸,谨防被她最后一口气扑到。
同一时间,老人家就迷迷茫茫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跟随阴差离开。
我登时看向腕表,“清晨六点三十五分,秦秀芬老人离世,亲人相送!”
老太太的子女闻声齐刷刷的跪地,嚎啕大哭,“妈啊!”
院内做好准备的亲属用炉钩子敲起门槛,按照传统模式送逝者出门。
“去西南!西南大路您朝前走啊!”
听着满耳的哭喊,我看了看老人的面相,不恶,走的很好。
拿出红线给老人缠好绊脚丝,放压口钱,盖寿被。
再将老人的遗体从屋内抬出去,放入帐内租好的冰棺里。
家属们扯布戴孝,我接过白纸用毛笔写上讣告,贴到院门外面。
随后安排逝者家属将提前准备好的三斤六两纸先烧完。
根据地方习俗,这份纸由女儿来烧,烧完的纸灰等凉透了再单独用张冥纸包好,跟随逝者下葬。
唢呐声悲怆的响起。
葬礼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作为礼宾先生,我必须全程指挥。
从祭祀用品的摆放到送浆水再到起灵摔盆。
插空还要去下葬的坟穴看看,确定没问题,再在入葬时定相口。
同时还要观察帐子周围环境,防止有什么动物乱窜跑入,起了秧气。
由于得不停地说话,嗓子也有些沙哑,再加我晚上就是在车里凑合睡得,关节都跟着酸痛。
好在还算顺利,没下雨也没刮什么风。
等逝者火化后安葬完毕,我按规矩收红包,需要头也不回的离开。
当然,这里面习俗也有差异,有的主家会在葬礼结束后留阴阳先生再吃一顿席,也叫送亲饭。
有的主家则认为再留阴阳先生吃送亲饭不吉利。
我一般都是收完红包直接离开,再吃席体格顶不住。
忙活三天下来,我回到家就晕晕沉沉的了。
老实讲,我其实不太敢接礼宾先生的活儿。
跟东家接触的时间线有点长,全程跟下来,我的一举一动基本都在东家的眼睛里。
咱就将心比心的去合计,自家长辈与世长辞,那正是心灵最脆弱的时期。
这时候来个能帮忙张罗事儿的阴阳先生,哪怕咱是花钱请他来的,那做的用不用心,是不是糊弄事儿,咱不都心里明镜的么,他不用心,咱敲打敲打,腹诽两句,若是用心了,那必定感动非常!
再者我本身还有旺起来的人缘,谁瞅我都多看两眼,葬礼上听到最多的就是感谢话,那家伙给我谢的都要蔫吧了。
脑瓜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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