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的表情,逃不过朱允熥的眼睛。
“张百胜原是武官!正千户。”郭官僧马上开口道,“洪武二十七年转成文职,在上元县当县令,今朝元年升为应天府通判。”
“呵!”朱允熥冷笑,“根子够硬的!”
虽说此时大明朝的武人地位比文官还高那么一点点,但是武官想转成文职,那是难上加难万中无一。
而且这还不是寻常的文职,上元县令听着不过是个县令,可却是隶属京师的县令,随后又升到京师的通判,这哪是一个千户能有的履历?
朱允熥又是笑笑,“谁举荐的?”
“这个臣倒是不知道,不过....”郭官僧说着,顿了顿,继续道,“这张百胜,以前是已故信国公的部将.....”
当啷!
赵思礼一个哆嗦,手碰到了旁边茶几上的茶碗。
他不是什么聪明决定的人,但绝对不是笨人。
刺客伪装成运粪的,而帮这些刺客们获取身份的,还是信国公的旧日部将。
那么汤家.....?
“汤家是皇次子的母族!”赵思礼心中惊恐交加。
朱允熥微微转头,“国丈在想什么?”
“没.....”赵思礼赶紧摇头,“臣没想什么!”
“你想的应该不对!别乱想!”朱允熥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
“臣....”瞬间,赵思礼浑身发颤。
“你说张百胜一家十一口的死,看来很是欲盖弥彰。”朱允熥对郭官僧说到,“摆明了就是要来个死无对证!可是再仔细想想,张百胜的身份,是不是也有祸水东引的嫌疑?”
郭官僧沉默片刻,“臣出身勋贵之家,开国诸淮西勋贵当中,信国公一向不大喜欢抬举故旧做人情。即便是跟着他许久的老部下,也多是在边军之中,而不是身居京师要害之职!”
“你说,张百胜一家的死,是在刺客被抓之前还是被抓之后?”朱允熥又问道。
“应该是之前!”郭官僧道,“仵作看过,服毒的时间是在皇上遇刺之前。也就是说,还没等那些刺客们动手,就有人弄死了张百胜一家!”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朱允熥笑道,“顺着刺客的线,竟然扯出了国朝的勋贵,呵呵!”说着,站起身,“乱花渐欲迷人眼....却偏偏透着那么一股子弄巧成拙?“
“至于刺客从何而来,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问问刺客们,也就一目了然了!”
说完,朱允熥迈步出去,郭官僧跟随,赵思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上的意思,不是汤家?料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赵思礼心中暗道,“可刚才,皇上看我那吓人的眼神,是啥意思呢?”
这时,朴无用悄悄过来,笑道,“侯爷,万岁爷让您跟着!”
“哦哦!”赵思礼忙道,“有劳公公了!”
说着,赶紧迈步朝外走。
朴无用紧随其后,沉默片刻开口道,“侯爷,杂家不是多嘴的人!”
赵思礼脚步一顿。
“但有些话,杂家得破例给您提个醒!”朴无用再道。
“公公明示,在下洗耳恭听!”面对朴无用这名大太监,赵思礼半点皇帝老丈人,太子外公,皇后他老子的架子都没有。
宫里两个三个大太监,梅良心最和气,而且因为他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对赵思礼动辄以奴婢相称。
王八耻是御前的人,笑面虎。
这朴无用,则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您客气了!”朴无用笑笑,又低声道,“有些事您不该多心多想!”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皇子们还小,皇上如今就那几位皇子!”
说完,朴无用就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