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东西还想套老子的话?”
李景隆心中一晒,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热络的笑容,“老公爷,脚下留神,地滑!”
冯胜看看脚下地面,宫里头太监们扫雪之后,青石板上铺了一层浅浅的细沙,怕的就是有人滑倒。走在上面很是稳当,哪里就滑....?
“小李子,老夫年岁大了,耳目不聪心思迟钝!”冯胜正色道,“咱们两家也是几代人的交情,有话就别藏着掖着,难不成老夫是那种不记人情的人?”
李景隆想了想,故作为难,然后长叹,“二爷爷,上谢罪折子吧!”说着,低声道,“万岁爷到底为什么找您喝酒,您心里比晚辈清楚。话,万岁爷都说了,说的很清楚,也给了机会。”
“那咱们当臣子的,就得把这事说清楚,解释明白,不能让万岁爷心里膈应不是?”
懂了!冯胜彻底的懂了。
皇帝找他,就是因为他和周王翁婿私下相见的事,皇帝敲打他是给他一个自我解释的机会。
其实冯胜也不是不懂,而是心里怕,怕这事若是上了谢罪折子,日后恐怕说不定什么时候翻出来,依然是罪呀!
似乎看出了冯胜的担忧,李景隆又道,“冯二爷爷,万岁爷那人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说开了就没事儿,也不会翻后账。可若是不说开了,这事可就没结束啊!”
“哎!”冯胜想想,笑道,“多谢了!”
李景隆一笑,“其实这也就是跟您,换另外一个人,晚辈断不会如此多嘴!”
冯胜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这个人情你欠大了。
看着面前的李景隆,冯胜也不禁有些感慨。
以前这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小时候水当尿裤的,如今意气风发风头无两。
“哎!”冯胜再叹,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喽!”
李景隆笑笑没说话,心中补充,“你老不死的死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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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志斋二楼,朱允熥斜躺在长椅上微微眯着眼睛,小憩片刻(qi)。
李景隆在王八耻的引导下,轻手轻脚的进来。
“送走了?”朱允熥依旧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老公爷走到半路没用臣送,自己走出去的!”李景隆弯腰笑道。
“哦,没坐轿子!”朱允熥脸上露出笑容,“该说的都说了吧?”
“冯二爷吓坏了!”李景隆瞅瞅朱允熥的脸色,笑道,“到最后说话都带着颤音!”
“嗯!”朱允熥从鼻腔之中发出一个字,然后睁开眼,带着些冷笑,“人呀,活太长也不是什么好事,招人膈应!”
李景隆明白这话的含义,皇上膈应的不是老人,而是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也不膈应,更膈应的是倚老卖老故意做糊涂事儿。
还摆谱端着讲老资格.....
这样的人历史上比比皆是,最后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君主所谓的宽容,都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者说还用得着这些人的时候。
一旦没用了,一旦君主的耐心到头了,灭顶之灾也就随即来临。
冯胜或许不懂这个道理,但是朱允熥选择了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吗?还会给予其他人吗?
答案是,未必。
如今的朱允熥,已经完成了从储君到君王的身份转变,一字之差身上的责任还有重担,却是天差地别。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成为人人交口称赞史书上倍加赞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仁爱之君。
可仁爱,对国家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翻开史书,多少江山社稷就是葬送在皇帝所谓的仁爱虚名之下。
莫说一个国家,就算是一个人,一个别人口中的仁爱之人,大概也是个糊涂人吧。
因为这种仁爱,从来都和权力乃至奋斗甚至开创,是不相干的。
皇帝,要刻薄要寡恩要坏。
仁爱应给与民,而非一味的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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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厉害,有好几个情节即将爆点,但是梳理不好前后关系。
给我半天时间好好想想,今天鸽一章。
前面我说过,大纲设置的是四百万字完结,开篇好结尾也要好。
哎,不说好话啦,你们抽打我这个臭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