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河南这边只有五万多民夫,修的有点慢……”
“眼瞅着还有个把月就修好了,没成想出了这种事情……”
山东动员百姓修建新河堤的事情,陈景恪自然知道。
而且还不全是官府强征,大部分都是自发去修的。
尤其是离新河道比较近的百姓,最是积极。
刚听说此事的时候,陈景恪还很感动。
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但凡给他们一点点希望,就能爆发出百倍的热情。
只是大多数时候,肉食者们连这点希望都不肯给。
在他们看来,百姓不过是一群两脚的牲畜,不配提任何要求。
但今天,陈景恪的想法又有所改变。
不能将百姓的热情,当做理所应当。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是需要休息的。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休息的事情,而是问道: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最多两个月,就能完成河堤修建是吧?”
白英点点头道:“原本计划是四十天内,现在这场伤寒一来,能在两个月内完成就不错了。”
陈景恪说道:“如果我有办法,可以保证能在两个月内完成修建工作,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白英高兴的道:“我就知道陈老弟你有办法,你说吧,让我怎么做都行。”
陈景恪没有直接说,而是先让人将李祺喊了过来,说道:
“将所有人分成七班,每天一班人休息,如此轮流。”
白英大吃一惊,道:“这怎么行,本来工期就很赶了,再让人休息,岂不是要拖延更久。”
李祺也同样很疑惑。
陈景恪看看两人,说道:“你们知道为何会已经将病人隔离,还会有人感染伤寒吗?”
李祺惊喜的道:“你找到原因了?”
陈景恪说道:“因为累,几个月没休息,所有的役夫从身体到内心,都处在极端的疲惫状态。”
“而过度的疲惫,会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
“但凡有一点小疫情,就会出现大面积感染。”
“这就是为何你们已经极力在控制,伤寒还是在不停爆发的原因。”
李祺顿时就不说话了,他自然不怀疑陈景恪的话。
人的名树的影,在医学这一块儿,陈景恪的话就是真理。
而且他也从没有想过,陈景恪会在这方面骗他。
为了一群役夫,欺骗自己这个准连襟,实在没必要啊。
所以,他相信陈景恪说的是对的。
可修河的事情,是白英在负责,让大家休息这事儿只有他能做决定。
白英也不怀疑陈景恪的话,只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分成七班,也就是干六天休息一天……这一天能有什么用啊。”
“还不如一次性将河堤修好,所有役夫都能回家,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
陈景恪反问道:“白兄,你以前是在大运河上做工的,忙的时候也是十天半个月不能休息一次。”
“当时你什么感觉?最想做的是什么?”
白英不说话了,这种事情他经常经历。
每到繁忙的时候,一个月还休息不了一次。
当时他想的并不是什么赚钱,而是能让他休息一下。
如果哪天没活儿干,能休息一天,隔天起来就感觉和重新复活了一样。
虽然只是一天,可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他终于明白了陈景恪的意思,苦笑道:
“同理心,同理心,原来这就是同理心。”
“是我想差了……李都尉,就按照陈老弟的办法来吧。”
见他都同意了,李祺就更没有意见了。
当即就找来自己的手下,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出了具体的分组之法。
当此事宣布,整个工地都想起了欢呼声。
看着兴奋的众人,白英脸上的表情更加苦涩:
“是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多亏了陈老弟……”
作为基层出身的人,他也隐约猜到,为何会不停有人感染伤寒了。
但他也同样没有选择揭穿。
李祺则还被蒙在鼓里,出身名门的他,并不能和下面的人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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