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迁都和黄河改道这两件事情,为何会同时出现吗?”
见他还是疑惑不解,就说道:“你想想,黄河回归故道,对洛阳有何影响。”
李祺顿时就明白过来,现在想从洛阳走水路去北平,需要先南下,然后在进入大运河再改道北上。
一来一回多走了上千里路。
而且现在大运河的水,整体是往南流的。
船走大运河北上,就是逆水行舟,需要的时间更长。
黄河回归故道之后,黄河以南的河段,水流依然向南。
黄河以北的河段,水流会改变流向,变成向北流动。
到时候从洛阳去北平,一路都是顺水行舟,更加省时省力。
可以说,黄河回归故道,直接把洛阳的交通盘活了。
现在迁都和黄河改道,两件事情同时出现,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再回想最近几个月,关于黄河改道的舆论,明显是有人操纵。
能操纵京城舆论的,只能是皇帝。
那么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答案已经写在题面上了,为迁都服务。
顺便还能造福山东百姓,能让淮水流域恢复正常。
可谓是,一石不知道多少鸟之计了。
想到这里,李祺震惊的道:“嘶……陛下好高明的布局。”
李善长说道:“你以为陛下的谋划就只有这些吗?”
李祺惊讶的道:“还有?”
李善长这才将军户修新都的计划,说了出来:
“既不用消耗民力,还往洛阳掺了沙子……”
“我怀疑陛下准备对军制下手,若猜测为真,那陛下此举的目的就更不单纯了。”
李祺眼睛有些发直,现在只是听你讲解,我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陛下是怎么做到这种布局的?
李善长似乎觉得儿子受到的震撼还不够,又或者他自己也憋了一肚子话,想找人倾诉。
又说道:“还有宝钞新政,也会惠及新都建设。”
“营建新都花费巨大,人力只是其一,各种材料才是大头。”
“国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粮,来支撑新都营建。”
“但宝钞新政的顺利施行,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几个月前,金钞局就上奏朝廷,新钞缺口巨大。”
“以全国需求来算,再发行三五亿贯,都不够用。”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准备在两年内发行三亿贯宝钞,第一期发行三千万贯。”
宝钞新政事关国家钱粮根本,金钞局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大家关注。
这件事情李祺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事听父亲提起,他点头道:
“我记得此事,陛下认为一次性发行这么多宝钞,可能会引起百姓惊慌,所以只批准了一千万贯。”
“一个月前金钞局又请旨,要求增发三千万贯,陛下依然只批了一千万贯。”
“为此群臣还都称赞陛下英明。”
李善长摇摇头说道:“恐怕陛下这么做不是怕引起恐慌,而是在为营建新都做准备。”
“你想想,现在就相当于陛下手中,掌握着四千万贯的新钞,营建新都的钱不就有了吗。”
“按照金钞局的计划,一个月后他们肯定还会上奏,要求再增发三千万新钞。”
“到时候陛下手里就又多出三千万来。”
“陛下准备两年内将新都建成,这就意味着,他手中有将近两亿贯新钞。”
“这么多钱,他想将新都建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李祺已经彻底听呆了,陛下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
高的他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难怪能凭借开局的一个碗,就坐拥天下。
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李善长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理智也重回占领高地,说道:
“我了解陛下,这不是他的手笔。”
若他有这种眼光,能做出这样的布局,打天下也就用不了这么多年了。
李祺自然相信自己的父亲,但问题来了:
“那这是谁布的局?陛下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的高人?”
李善长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