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派人去办,可顾北弦怕助理处理不妥当。
他亲自给秦野的养父秦漠耕,打电话。
简单寒暄过后,顾北弦开门见山,“秦老,这些年秦野经手的古董,您有记的清单吗?给我一份。”
刚从赌场回到家的秦漠耕,冷不丁接到这个电话,愣住了。
闭着嘴没敢出声。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沙哑,“阿野出事了?”
他指的是被警方抓。
顾北弦回:“没有。”
秦漠耕松了口气,“阿野没出事,你问我要清单做什么?”
“我派人追回来,上交给国家。”
“这样啊。”秦漠耕压在胸口的石头坠地。
他慢腾腾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那得要好大一笔钱呢,钱早就被我花光了,我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顾北弦沉声道:“钱我来出,无论花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
秦漠耕挠了挠头皮,“清单给你,你会不会去警方那里举报我?”
顾北弦极淡一笑,“您老活得够谨慎的。”
秦漠耕嘿嘿笑几声,“没办法,我们干的是下九流的营生,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谁都得防着点,再熟也不行,还请顾总不要怪罪。”
顾北弦不想和他打太极。
他言归正传道:“我哥喜欢上了一个根红苗正的姑娘。他苦了三十年,不容易,我想帮帮他,就这么简单。”
“这样啊,这是好事,是好事。”
秦漠耕思索着,“我考虑一下,三天后给你答复,好吗?”
“行,买家的联系方式也写清楚,我好派人带钱去赎。您放心,绝对不会出卖您。”
秦漠耕呵呵一笑,“你都带钱去赎了,人家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恐怕以后,再也没人敢收我老秦的货喽。”
顾北弦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是怪他断了他的财路,向他要补偿呢。
顾北弦微勾唇角,“你放心,我会给你一笔养老费,只要你不赌,足够你过个舒舒服服的晚年。”
有他这句话,秦漠耕就放心了。
他叹口气,“赌这东西,很难戒的,我戒了大半辈子,都戒不掉。”
三天后。
秦漠耕给顾北弦打电话,答应交出这些年秦野经手的古董清单。
让他带着钱,一周后,到约定地点见面。
一手交钱,一手交清单。
怕顾北弦出卖他,秦漠耕让他本人亲自来。
三千万,他要现金,不要支票,也不要转账。
顾北弦答应了。
虽然秦野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可他也救了他的命,养大了他。
给他一笔钱,是应该的。
到了约定时间。
顾北弦带着保镖和助理,开了几辆低调的越野车,前往秦家村。
车子后备箱里,装着秦漠耕要的三千万。
根据他的要求,钱特意换成了不连号的,且是旧钱。
顾北弦带人抵达秦家村时,天色已黑透。
秦漠耕约的是一家小酒馆。
酒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像是野店。
店里除了老板,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顾北弦带人进店时,秦漠耕已经坐在桌前喝上了。
喝的是本地的纯高粱酒,配猪头肉和花生米,当下酒菜。
秦漠耕刻意收拾了一番,一头灰白头发染成漆黑,抹了发油梳得溜光水滑,穿着浅灰色polo衫,戴一副金边老花镜。
猛一看,倒有几丝斯文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学校旁边卖学习用品的小老板。
压根想不到,这是个手上曾出过好几条人命的盗墓老贼。
圈里有名的秦师爷。
看到顾北弦进来,秦漠耕急忙推了椅子站起来,笑容满面,带一点儿讨好,“顾总,我们又见面了。”
顾北弦朝他略一颔首,“秦老,您好。”
秦漠耕殷勤地招呼,“快请坐,快请坐!”
顾北弦瞥一眼那椅子,油漆斑驳,好像多年没擦过的样子。
他实在坐不下去。
助理很有眼色,急忙扯了抽纸,铺了一层,顾北弦才肯坐下。
秦漠耕拿起酒瓶,给他倒酒,“来,咱爷俩好不容易遇到,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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