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微闭双目,沉吟着这合作社的妙用,倘若这天下间的农人都加入了合作社,紧紧抱成了一团,变得不好欺负了。
想必那些惯于联手打压,或者哄抬粮价的奸商会气的跳脚吧。
那必然会引发一场席卷天下的大风波!
张居正自然是不怕得罪人,这些年他因为变法得罪的人可太多了,也不在乎多得罪几个粮商。
那些个奸商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
作为大明首辅,他自然关心农户的死活,当然更关心的是朝廷的赋税徭役能不能增加。
此时张居正怦然心动。
只是……
很快他又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不管这个合作社怎么好,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推行了。
这些年随着他的精力越来越差,对朝局的掌控也大不如前了,就连太后,冯保这两个盟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定的支持他了。
而带头反对他的正是他精心栽培的少年天子。
夜半无人时。
太师府的书房里,张居正虚弱的轻咳了几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
如今这京城内正是暗流涌动,而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哼!”
可张居正很快打起精神,在幽暗中发出了一声冷哼,威严的脸上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只要他不死,没人敢动新政,更没人敢动张家!
第二天,西苑。
大清早。
沈烈正在自己的大宅子里酣睡,便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匆匆爬起床打开了院门。
一开门,沈烈便瞧见了几个相熟的东厂番子,早已在外面恭候多时,如往常一般向着他抱拳行礼。
“拜见沈爷。”
沈烈应了一声,还了一礼又抬头看了看天,无奈道:“什么时辰了?”
几个番子忙恭维道:“回沈爷的话,卯时一刻了,皇上一听说沈爷回来了,便叫小人们来请您过去。”
沈烈无言以对,只好谦逊道:“几位请进来稍后片刻,沈某……先去换一身衣裳。”
几个东厂番子也谦逊道:“沈爷不必客气,我等在门外候着便是。”
这几位东厂众人对待沈烈的态度,可是越来越恭敬了。
沈烈只好作罢。
急匆匆回到了内宅,也不愿惊动芸儿,玄儿两个还在酣睡的女子,自己赶忙取出一件长袍穿上了。
又洗了把脸,净了手,才从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老马。
到了门外。
沈烈翻身上马,和煦道:“走吧。”
于是在几个番子的引领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烈奉召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西苑。
在西苑中翻身下马,接受了搜身。
沈烈随口和一个相熟的东厂档头打了个招呼,一边打量着正在修缮中的几处院子。
似乎这西苑的护卫中,东厂的人越来越多了。
沈烈心中暗自吃惊,瞧着那几处修缮一新的院落,大清早正在清扫的太监宫女们,又不禁微微错愕。
他才几天没来呀。
除了那张扎眼的龙床没搬来,看起来皇上还真的在西苑里住下了,而太师,太后和朝野百官似乎并未反对。
似乎在经历了一场险些闹出人命的大风波之后,以张居正为首的百官,都默许了皇上的任性。
皇上和百官顶牛的结果,竟然是皇上赢了,成功的住进了凉风习习的西苑里……
沈烈忍不住摸了摸头,太师他老人家这是服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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