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媳妇,到这会儿还以为那一贯钱是闺女给她零花钱,还品不出是送来给家里过年包红封的。
还年二十八最后一个集去花,闺女哪回出门买东西不是留一半在家,家里缺啥,一贯钱花的完嘛。
就像这会儿瞅不出他爷俩在逗趣,还告状来了,周四顺摇头而笑,今天的事情多着了,没空闲扯了。
让闺女在家多盯着别等客人登门了觉得被怠慢了,他便去周秀才家。
途中还遇见了现已分家,今日陪媳妇回娘家拜年的周六利。
周大牛有六子。
一富、二贵、三康、四顺、五吉、六利。
富贵康顺,大吉大利,按字辈又是一个“长”字,当年这名儿给取的人人叫好,如今倒成个笑话。
少了长顺,啥都不是了。
周五吉两口子向周四顺打招呼贺岁,周四顺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吉祥话,一步不停越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周五吉看着周四顺走远,转头继续朝村口走去,“这是连我都不想来往了,心真狠啊。”
狠吗?
周四顺还觉得自己心慈手软了,有些日子没去敲闷棍了。
要不是他家三丫福大命大还帮他撑起家,别说有没有小儿子,连当时退烧还身子骨羸弱的大儿子都不知能不能养大。
他要没找回他家三丫,就剩下他家一个大丫,跟家破人亡有何差别,想起来把老院那帮人宰了的心都有了。
谁心不狠,他当年是只有仨闺女,可孩子能吃得多少,他没日没夜地拼命干活还不是帮他们养家。
结果呢,父母不慈,兄弟也是帮凶,谁都不无辜,手上没沾血,这么多年来也是冷眼看着,还不如外人。
按风俗,昨天就相当于和解日,只要两方没有解不开的生死仇恨,一方登门拜个年,事情就过去了。
周五吉媳妇倒不觉得她家和周四顺家有什么生死仇恨,只是往日里她两口子在那个家也说不上话。
没法子,兄弟多,公公婆婆当家,谁哪敢乱掺和家事,顶多谁都不帮不吭声,只是没料到二丫三丫被卖了。
等知道,晚了,孩子四伯疯了。
更没料到的是,事到如今才知压根不是婆婆为了保住大江偷卖的二丫三丫。
合着不是为了保住孩子四伯独根苗,是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大姑子,公公婆婆是真有毒死两个孙女的心思。
谁不怕。
她是没闺女,可比起那个不要脸的大姑子,那孩子大伯还是公公婆婆看重的长子呢,那是不是说哪天为了长子,谁都能一把药毒了。
“我好歹打一开始都不知出了啥事。”周五吉走了几步,见路上人少,身为更无人,悄声问媳妇,“你说咋整?”
还能咋整,咱两口子昨儿不是带孩子上门拜年了?
今儿三丫小两口一早回娘家,咱在家等了好一会儿,你四哥还没让谁送一包糕点来就是不想和你多来往了呗,不然方才不会拎着东西只管走了。
咱孩子被你爹娘害苦了,说是一命抵一命,你大姐干的丑事捂住了,可说亲的人家谁不心里不掂量掂量村子里过继的又不是只有你四哥一家,你四哥一家子连三姑爷一家子在内,何至于整个村子的长辈都走遍了,就单单落下你爹娘……
“孩子娘?”
“慢慢来吧。”周五吉媳妇想了又想,还是不能急,“急不得,急了还以为咱们要咋算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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