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床上的人,眼睛还闭着,只是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无意识地发出呓语。
乔巧推着轮椅到桌边,把准备好的凉白开倒了点在木碗里,拿上小勺,给乔婉欣喂了点在嘴里。
见乔婉欣能够下意识吞咽,她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熬过这一夜,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想来是这丫头一直在刘家备受磋磨,伤了身子,所以一倒下,才显得病势特别严重。
等乔婉欣喝完水,她扶住乔婉欣的头轻轻把她放回床上。正想推轮椅去放碗,手上一热,被睁开眼睛来的乔婉欣一把抓住了。
乔婉欣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望了好一会,慢慢地,泪水泉涌出来,润湿了枕巾。
乔巧有些心惊,连忙摸了摸她额头,没继续发烧。又看看她包得和粽子似的脚踝,小声问:“伤口很疼吗?天亮了,我让五弟再去请张郎中来!”
“不……”
乔婉欣死死抓住她的手,挣扎着,把上半身硬是钻进她的怀抱,紧紧搂住她的腰。
“乔巧姐,谢谢你……”
她虽然一直昏睡,可迷迷糊糊,还是有知觉的。
她知道,是乔巧衣不解带,照顾了她整夜。
乔满囤背着受伤的她,一路下山,马不停蹄,赶去请郎中。乔巧自己还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也硬撑着通宵守住她。
这对姐弟,给予她的恩情,短短时日,比在刘家煎熬十多年所获还要多!
她爹娘当她是条狗。
不、狗的待遇都比她要好!
只在有乔家,她才觉得自己是个人,活得像个人!
她的辛酸,她的屈辱,她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扑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她只想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痛痛快快把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释放出来。
乔巧多多少少能理解乔婉欣的心情,轻轻拍打她的肩背,抚摸她的头。
她知道,乔婉欣现在最需要的是人的善意。
她既然选择把乔婉欣从泥潭里拉出来,就不能再将她推回去。
只是乔婉欣这样实在动静大了些,乔家人闻声都起床来了,聚在她们房间外。
乔满囤急得在门口敲门大声喊:“四姐,四姐!乔婉欣怎么啦?是伤势变严重了吗?用不用我再去请张郎中来……”
乔老太瞪一眼小儿子,拧着其后背衣裳拖远点。
“你四姐都没有叫人,表明她们没事,你在这急吼吼瞎转悠做啥?男女授受不亲,女子闺房,不能擅闯你不懂吗?”
乔满囤一脸懵逼。
啥?男女授受不亲?
他娘这是睡一晚起来脑子不清醒了?
他每天和四姐、乔婉欣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吃同住的,这房间门槛差点被他踏平,咋今日突然转禁区了?还男女授受不亲……
乔老太没理会傻掉的小儿子,带着田三翠,进了乔巧和乔婉欣的房间。当着他的面,把房门重重关上。
乔老爹拍拍石化小儿子的肩:“收拾一下,今天准备帮爹挑水浇地。”
“爹,晚点我再去。”
乔满囤固执地趴住门框:“我先瞧瞧乔婉欣需不需要请郎中!”
乔老爹翻着白眼,自个走去洗漱了。
乔满仓憋住快溢到口边的笑,牵起两个睡眼惺忪儿子的手:“走,回房间去把衣裳穿好,出来再洗脸吃饭。”
就剩乔满囤一个人了,他后知后觉狐疑地扫视一圈周围。
今儿家人咋都神色古里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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