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滑下来刺痛了嘴角的伤,倏然,一道急刹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刺耳,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身前男人的手正着急地撕扯她的毛衣。
急切的动作一顿,那男人低声咒骂一句。
沈嘉念绝望又期盼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疾步走来,几乎与黑夜融合。
那人出手极快,三两下撂倒试图阻拦他的几个人,一把拽开欺负她的男人,长腿将人踢翻在地,拳头落下去,砸进肉里的闷响接连传来。
沈嘉念有一瞬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被解救了,她以为在极度恐惧下产生了美好的幻觉。
她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奈何体力难以为继,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脑中的片段戛然而止,沈嘉念闻到了鸡丝粥的香气,是周容珍把碗搁在了床头柜上。
周容珍坐在床边,小心扶起沈嘉念:“看看你,几天下来瘦得皮包骨,年纪轻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沈嘉念心中微暖,眼睫垂下:“谢谢您。”
她没让这位阿姨喂,自己端着碗,喝了一口粥,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记得自己晕倒了,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昨天晚上先生的司机送你回来的。”周容珍如实答道,“下车时,是先生亲自抱你回房,之后请肖医生来诊治。”
沈嘉念舀起一勺粥,动作停顿,心头疑窦丛生。
送她去尹家的司机不是掉头离开了吗?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出现在那里?难道是他老板吩咐了什么?他老板如何猜到她会离开尹家?
“沈小姐?沈小姐?”见她走神,周容珍轻轻唤了两声,“粥要趁热吃,天气冷,凉得快。”
沈嘉念暂时压下疑惑,一口一口吃掉整碗粥。周容珍伺候人细致,及时接走空碗,递来一片擦嘴的纸巾。
“我去拿药,半小时后吃。”
周容珍起身出去,没多久再来,手里端着一杯水,怀里捧着一个印满复古油画的圆形铁盒。
“上回看你喝药眉头皱得紧巴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周容珍笑着说,“这是我今天去超市买的曲奇饼干,你喝药时吃两口就不会那么苦了。”
沈嘉念怔怔地看着被塞过来的铁盒,久违的关心充盈整个心房,她眼眶迅速红了一圈,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米白色的被子上。
只有她母亲会在她喝药困难时,往她嘴里塞一块甜甜的小饼干或是糖果,冲淡药带来的苦味,把她当小孩子对待。
“怎么哭了?”周容珍慌了神,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快别哭了,再不好的事情总有过去的一天。”
她不知道这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总归是不好的事。
傅寄忱一进来就撞见沈嘉念哭得喘不过气的样子,眉头跳动了下,出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周容珍略显局促地站起来,双手交叠规规矩矩贴放在身前,不知如何解释:“沈小姐兴许是……是想起了伤心事,情绪有些失控。”
沈嘉念胡乱擦了把脸,红着眼抬起头,没能收住的一滴泪滑出下眼睑,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好像每次见到他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沈嘉念索性放开了,脸面形象统统丢掉,一边吸鼻子一边哽咽着道谢。
这画面甚是好笑,傅寄忱也真的笑了出来。
“别忙着谢,跟你说点事。”他眼神示意周容珍,后者领会,悄然退出房间,他接着道,“欺负你的那些人是你表妹找的。”
找到那几个人不难,让他们吐出背后的人却着实费了些劲,显然他们拿了人家的好处,得守口如瓶。
瞿漠擅长审问,或威逼或利诱,总之,那群人的领头李武最后供出了“尹书瑶”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