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从前一样。
或者,虞念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离开过。
虞家从没落魄,老宅里的人仍旧在。
看见这些星灯,虞念仿佛又看见了自己,走在甬路上手提花灯,管家在身后苦口婆心,小姐,你要多吃点饭啊,不好好吃饭可不长个头的。
虞念僵在门口。
一度让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如今她就身处其中了,她竟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江年宴轻轻拉过她的手,“走,看看有什么变化。”
虞念就跟牵线木偶似的,任由江年宴与她十指相扣,缓缓走进了承载他俩共同记忆的老宅。
一番下来,虞念的眼眶都几度泛红,又几度被她压下。
直到江年宴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虞念的眼泪终于没绷住掉下来了。
是她的房间。
还跟曾经一样,所有物件摆设的位置都跟从前一模一样的。
她缓步进了房间。
窗帘还是曾经她选的呢。
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我自己趴下窗子看花园的模样,那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
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阿宴。
良久后虞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虞念有些语无伦次,“老宅的持有人原来是你。”
她早该想到的。
能做到滴水不漏的,那势必权势了得。
江年宴于她身后,抬手轻轻箍着她的肩膀,“我还是晚了一步,也是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当时对方要改造老宅,所以你刚刚看到偏门的锁已经换了。”
虞念嗓音还有些颤,“你已经很及时了。”
老宅里所有的东西都没变,那些曾经被破坏的都已经修复,被砸的物件是不复存在了,但有相似的补上。
虞念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问,“为什么?我不明白。”
那么痛恨虞家,甚至当初都头也不回就离开的地方,他为什么还要将它给买回来?
“因为你。”江年宴在她身后说。
虞念一怔,少许转头看他。
江年宴就顺势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凝视她的脸,“念念,这是你的家,我不能让你无家可归。”
虞念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又下来了。
这次她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莫大的悲痛和难以言喻的情感一时间如决堤的洪水,渲泄而下。
她哭出了声。
哪怕这五年来再辛苦她都不曾这么痛哭流涕过。
一时间虞念就像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
江年宴没阻止她哭,将她轻轻拉至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脑,一下又一下地给予安慰。
良久后江年宴低声说,“念念,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回家吧。”
曾经,就是在这个房间的窗户上,小而娇美的她看见了他。
他抬头时也看见了她。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城堡中的公主,梦幻得不可思议。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曾经的我她跟他说,阿宴,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就是你的家人,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那时候的他瘦弱得很,单纯的她以为他弱不经风。
多可爱的姑娘啊,明明自己那么弱,还想着炸起翅膀保护他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这么美好的姑娘,他该好好保护啊。
虞念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最后抽泣着说,“谢谢你,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