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其实本想见见程夫人的,但这么一来,也知道施救程夫人之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事,便顺路告辞:“还是夫人身子要紧,大将军只管去忙,晚辈不打扰了。”
程少驰有心好好招待,可眼下心已经飞到了内宅中,只恨不得立刻绑来太医给程夫人治病,实在无法抽身,便也点了头:“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谅解。等过几日,我再登门致谢!”
又着人去取银子,这枝参定要算买的,被傅真坚辞不受。只好让了另备了份礼,再招呼程持礼:“好生送小姐出府,不得有误!”
这边厢裴瞻却道:“我也走了。傅小姐就与我同出去罢。”
……出到程家外头,宫里胡太医已经赶到了。可见先前滇丹参露面时,程家已经有人进了宫。
傅真看着这熟悉的府邸与高墙,又看着还是被他老子赶了出来、此时憨头憨脑站在面前,双手下垂恭送自己的程持礼,她只觉又变回了梁宁。
再进程家已然如此,真不知将来去了梁府又将如何心境?
想到这里她心头热血一阵狂涌。再瞄一眼裴瞻,对方却也在睨着她——
罢了。
这家伙对自己还抱着满肚子戒心,如今连她踏足梁家都要盯着,回梁家的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这里就此道别。
傅家马车走后,程持礼还送了两步,被裴瞻一把拽回来:“看什么呢?人家有婚约的。”
程持礼挠头:“这位傅小姐还怪好看的咧!”
裴瞻睨他一眼,上了马:“皮囊再好看有什么用?还得心地美。”
程持礼不服:“傅小姐心地也美啊!”
这么贵重的滇丹参,她竟然送来救了他娘,还不“美”?
裴瞻不以为然地轻哂,目向远方:“还有更美的,比她强出一万倍。”
说完他又敛色:“别被美色弄昏了头,我只是偶然识得了她,对她为人和禀性并不清楚,你记恩归记恩,多少也要留个心眼。”
程持礼又挠头:“你这话我听不懂。啥意思啊?”
裴瞻顿了下,说道:“她好像对梁家挺感兴趣。”
因为那枝参是实打实的深山老参,裴瞻便选择了忽略过程里的某些巧合,到底没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
可是事情过去了,该警惕的还是得警惕。
她对梁家感兴趣的背后,倘若有不可告人的企图,那她对程家没准也会不怀好意。
这么一来,提醒眼前这呆子就显得十分必要。
毕竟程少驰不可能长久与一个低了一辈的官户千金直接打交道,就算有必要他也会找上傅筠。
而程持仁已有妻室,他自也不可能与她多有接触。
程夫人目前抱病,也不可能有这份心力。只有程持礼这个呆子,会拥有许多跟傅真接触的机会。
“那丫头精着呢,你别到时候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说完裴瞻就打马走了。
三月的风迎面吹来,面上温暖,心底里却有某处仍裹着秋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