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在听啊?”
“没有。”
“……”
谷易欢想再重申一遍,谢商已经垂下了眼,睫毛懒懒地耷着。
贺冬洲在煮咖啡,谷易欢过去。
“你有没有觉得四哥这两天情绪有点,”谷易欢低声,“不稳定。”好像对什么都很烦躁,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昨天谷易欢跟谢商打游戏,谢商把他炸死了。
贺冬洲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只说:“别惹他。”
谷易欢看向窗外,也没打雷下雨啊。
谢商起身:“我去睡会儿。”
谷开云叮嘱了句:“别吃药了,你这两天过量了。”他前天给谢商的安眠药,刚刚过去看,少了很多。
谢商嗯了声,去了卧室。
他把窗帘全部拉上,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站着看了会儿,才拿起来。房间里不透光,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四周却黑漆漆,明暗对比之下,铺着光的轮廓像黑白胶片里的影像。
温长龄:【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温长龄:【朱婆婆晚上要做板栗烧鸡,问你回不回来】
谢商没回,把手机扔桌子上。他走到床头,拿出药瓶,没有遵医嘱,倒出来一粒。
*****
“四哥这两天可太奇怪了。”虽然房子隔音很好,谷易欢还是降低了声量,“他昨天跟小区张老头下棋,居然输了。”
谷开云在接电话。
贺冬洲搅动咖啡,接了句:“哪个张老头?”
“张达科。”
达科地产的董事长,出了名的棋差瘾大。
谷易欢凭直觉猜测:“他是不是跟温小姐吵架了?”不然怎么不回当铺。
吵架都不来哄,不合格。
谷易欢在心里给温小姐打了个负分。
听见开门声,谷易欢立马抬头,看见谢商从房里出来,都没睡到十分钟:“四哥,你怎么又起来了?不睡了?”
“我出去一趟。”
谢商吃了安眠药,开不了车,叫了个车。司机师傅开车很稳,谢商闭着眼,有些昏沉,将睡未睡。中途他睁开过眼,外面的高楼和人群在倒退,形状被扭曲,可能是安眠药起了作用,现实和梦境一边割裂一边纠缠,他有点耳鸣、恍惚。
车停了,他没有急着下车。
“先生。”
师傅提醒:“帝宏医院到了。”
谢商道了声谢,下了车。
他来的不是时候,急诊有人在闹事,吵得他头疼。他这个人,不爱管闲事,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路过。
有人大喊:“长龄!”
男人很用力,温长龄被他重重推了一下,胳膊撞在了放满了医用品的推车上。她没摔倒,推车整个翻了,医用工具和药品掉了一地。
男人迅速捡起剪刀,指着温长龄,他面部轻微抽搐,精神处于癫狂状态:“要我说多少遍,我很痛!”
“快给我打芬太尼!”
“给我打芬太尼!”
男人一边狂躁怒吼,一边朝着温长龄挥动剪刀。
温长龄目光定住,瞳孔里突然闯进谢商的影子。他拿起椅子,朝着男人颈部,毫不迟疑地砸下去。
男人立马倒地。
有女医护人员惊慌大叫。
混乱里,温长龄看见谢商面无表情地走向男人,举起椅子,一下、一下地砸。他脸上的表情镇定得可怕,仿佛清醒地在发疯。
男人哀嚎求饶。
没有用,谢商记仇。他踩住男人推人的那只手,捡起地上的剪刀。
压抑太久,必然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