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商语气淡淡地回:“知道。”
“知道还要做?”
佟家不是普通人家,既有财富也有人脉,舆论的声音再怎么大,也顶多是佟泰实混不了公众圈。佟泰实是混,但他的经纪人、他的团队都是佟家花了大价钱的,只要没有实质性的犯罪证据,调查那边只会走个过场,伤不到佟家的根本。
反而是谢商,平白给自己树了敌。
“父亲,这是我的事情。”
谢良姜对他的态度很不满,银丝镜片后,目光锋利如刀:“我怎么管不得你?你姓谢,你的态度在外面代表了谢家。”
谢商进退有度,礼貌,但冷淡:“我也可以不姓谢。”
谢商从小就不服管。
比起自己的父亲,他更敬重他的小叔。
谢良姜重重摔下手中的杯子,杯盖被震得滚落,砸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刚落,门被推开了。
“谢良姜,”苏南枝进来,裙子掐得腰身窈窕,肩上披着条绸缎料子的围巾,抱着手,指甲做得漂亮,她踩着高跟鞋,“你跟谁摔杯子呢?”
真当她好脾气啊?
谢商还真可以不姓谢,她当初妥协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不是苏家争不过他谢家。
谢良姜皱眉:“我跟谢商在谈话。”
“都摔杯子还有什么好谈的。”苏南枝看了一眼谢商,“走吧。”
谢良姜穿着妥帖考究的正装,身后是满墙的法律书籍,他从不低头,永远在审判:“你这个态度,怪不得教出这样的儿子。”
怪不得。
苏南枝最讨厌他说这三个字。
当初她的两个孩子相继夭折,他也是这个口气:成天忙着你那所谓的事业,怪不得保不住孩子。
苏南枝冷笑回敬:“我儿子什么样的无所谓,只要别是你这样的。”
苏家的旧宅也在花间堂。苏南枝和谢良姜离婚之后,苏家就搬走了,这边的宅子一直空着。
苏家和谢家是门当户对,两边的老人相熟多年,苏南枝和谢良姜很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可能也有过爱情,但分开的时候相看两厌。
关于离婚,苏南枝当时是这么跟谢商说的,用开玩笑的语气:你爸八字太硬,克妻。
真正的原因谢商知道,他家苏女士是翱翔天空的鹰,谢良姜却只想把鹰困在家里,养成金丝雀。
谢商曾经说过:“你看人不行。”
苏南枝笑:“要不是我看人不行,哪有你?”
她不后悔,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做错选择,不用回头看,看了也改变不了过去。
当时谢商是这样说的:“没有我也可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非存在不可,“没有我,你有梁述川。”
那时候苏南枝已经离婚一年了。
她变得爱笑了:“我现在也有啊。”
可是晚了很多年。
梁述川等了苏南枝十六年,从十六岁,等到三十二岁。
要下雨了,谢商随苏南枝回了苏家的宅子。花间堂都是园林别墅,弯弯绕绕小桥流水是特色。苏南枝不喜欢,苏家这边种了很多果树。
苏家人不住这边,但留了人在这边照看宅子。
“四哥儿来了。”
谢商问了好。
乔姨欢喜地去沏茶,老宅这边还放着谢商爱喝的茶叶。
谢商问苏南枝:“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这边拿点东西,乔姨说看到你进谢家的门,我想着你应该是去挨骂的。”苏南枝坐下,屋子里不冷,她把肩上的围巾取下扔到一旁,“佟泰实那事儿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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