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为什么呀?三界怎么离得您呢?”
专管三界雨水的神明,除非是不做神了,不然怎可能不履行职责?
灵泽淡淡地道:“我不做神了。”
她大吃一惊:“这也可以自己选?神,也是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他这才停下动作看向她:“做得太久,倦了。”
他向来话不多,却不会说谎。
她顿时默然,半晌,终于有些想入非非:“那,您来这里,不是心血来潮?不是厌了鱼肉膏脂,想吃清粥小菜?”
灵泽看她许久,弯起唇角轻轻一笑:“当然不是。”
殊华心口一跳,迅速垂下睫毛遮住眼睛。
她怕被他看出心事,再被拒绝嘲笑。
一双朴素的青布鞋履走到她面前,灵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走了以后,我很想你。”
殊华没有抬眼看他,也没有出声,只是双手紧握成拳,在袖中控制不住地抖啊抖。
她很痛恨这样的自己,太不争气。
说过要忘记,要放下的。
坚持了一百年,才与他相处半年,就又重新想入非非,想要更多。
这真的很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被驱出上清界时,和他道别,他背对着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只淡淡地道:“这样也好,祝伱平安喜乐。”
她现在平安喜乐了,他却跑来和她说,他想她?
怎么想都有些嘲讽好笑,可她做不到对他口出恶言,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我想了一百年,终于不愿再忍受。是以,我来这里找你。如果你还愿意,我想跟你在一起。”
灵泽一贯的言简意赅,“你愿意吗?”
殊华又努力平静了很久,才勉强保持声音不颤抖:“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等着。”灵泽没有再纠缠,又折回去继续舂米。
殊华特别生气,哪有这样求爱的,随便说两句话就算了。
她赶他走:“天天占着我的屋子,种着我的地,吃着我的米,死皮赖脸还叫等?这叫逼迫,懂吗?”
他有些惊愕,沉思片刻后,站起身来:“抱歉,万年不曾入世,忘了这些礼仪讲究。我收拾好就走。”
她就冷眼看着他,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把四处收拾得干净妥帖,恢复到和她独居时没什么两样。
他站在门口,仍然是那副冷静到让人牙痒的样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复原的吗?那几只灵鸡和牛羊,你……”
她愤怒地道:“统统拿走!谁耐烦养什么鸡牛羊!”
他默默离开,在距离她的草屋不远的地方另外盖了座木屋,开了几亩荒地。
牛羊鸡都不关圈里,就在门口悠闲地散养着。
也没见他怎么辛苦,地里的庄稼比她的高了一大截,牲畜也长得壮实,还能有羊奶做冰酪吃。
他在冰酪里加了灵植,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
她气得很,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气她的,想搬家又不甘心,就这么干耗着。
大概又过了那么一两年,有天夜里她和几个魔修论道,醉了就没回家。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魔修惨叫呼救,起身查看,才发现是灵泽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