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自家老子最近压力太大了,无处找人发泄,才会如此。
说到底,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以往的不怒自威,不喜形于色不过都是憋在心底。
如今内外交接的打压之下。
自然也有些绷不住。
所以此时什么都不说,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定一边听着,一边忙不迭的用葫芦装了一壶的热水,又拿了一件绒衣,一切做完之后,才搀扶着赵崇远向着外朝走去。
赵崇远嫌弃道:“出宫一趟罢了,零零碎碎的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赵定咧嘴笑道:“这不是要走一段路么,万一路上父皇您渴了,没热水,总不能就近喝冷水吧。”
若是放在往日,他老子这个挑他毛病,赵定搞定也要怼回去。
但现在想想算了。
受着吧。
谁让自家有个老小孩呢?
“拿你那披肩干嘛?”
见着赵定又从房间里面取出一件披肩,赵崇远忍不住开口道。
“应天的六月天不比幽州,早晚寒冷,带着这么一件披肩万一起风了,寒凉了,您老也能有备无患,而且这大清早外面不比屋内,我怕您老万一感冒了不好。”
赵定解释道。
“呦,你小子倒是贴心起来了。”
赵崇远闻言一笑。
脸上的愁苦倒是消失了大半。
心底也莫名的升起一丝暖流。
这些都是不起眼的事情,可却从没有人给他做过,也就马皇后有的时候会唠叨他一下,至于赵定?
这小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刺头一个,动不动还和他顶嘴,如今看来这心思倒是很细腻。
越是如此想,赵崇远心底就是莫名的有些温暖,连带着心底的烦闷也消失了不少。
“麻烦。”
眼看着刚出门,赵定又要把披肩拿出来给他披上,赵崇远哼了一声,道:“你老子我身子骨还没有这么柔弱,走吧。”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但赵崇远脸上的欣慰却是掩饰不住的。
赵定无奈,也只能跟着。
此次出宫,父子俩并未带任何的内宦,就是王力士都被留在了宫里,仅仅也只是从虎豹营中挑选了两个护卫。
但不是阿冰也不是青雉。
而是另外两个面孔极为陌生的人。
至于阿冰和青雉去了哪。
赵定心底大概也猜到了。
这两人应该是有自己的任务。
出了宫门。
赵崇远回头冷不丁的看了赵定一眼:“刚才我听说,你路过东宫的时候,让人打杀了那带头打青詹身边小太监黄九儿的内宦?”
“是。”
赵定点了点头。
没有丝毫的意外。
皇宫之内,就没有他老子赵崇远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此刻询问,他一点都不意外。
“以后不要管了。”
赵崇远闻言抬起头看了赵定,突然冷漠的嘱咐道。
“啊?”
赵定愣了一下。
赵崇远同样一叹道:“你要让他和他身边的人适应不是皇储的生活啊。”
赵崇远目光悠悠的感慨道。
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之中充斥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