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沉下心来,观望敌我情势,说道:
“传令下去,乌敕海、袁垒所部稳住阵脚,从侧翼维持钳凿之势就行,不得贪功;使魏大牙、徐四虎压住溃逃敌卒尾后追杀,亦不得轻率冒进,兵马不得往两翼分散!其他楚山大营的人马,都先往我这边会合!”
桐柏山卒是凭着两条腿袭杀入营,即便撒腿追击,速度也不可能有多快。
徐怀这时候能看得出曹师利想要保亲卫精锐逃出营寨,而他们倘若想要将这些敌卒都包圆,需要乌敕海、袁垒在北部以最快速度凿穿进去进行拦截,但那样的话,需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眼下还远没有到扭转劣局的时刻,他手下就这么点精锐,要惜恤着用。
现在除了所谓的战果外,更要尽可能降低伤亡。
这个节骨眼上,压着已无逃志的敌兵往北追打,然后顺势先夺下北寨门,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的话,他们一方面能够赶在敌援驰来之前,在北寨门组织起一些防御来,另一方面,曹师利父子都逃出清泉沟寨,那些没能及时逃出去的敌卒将更无斗志,也能为后续进寨厮杀的兵马快速扩大战果,创造更宽松的环境。
一道道军令传出,徐怀临了又继续下令道:
“传令下去,能不杀则不杀,许敌卒投降,诸将卒列阵大呼:‘大越人不骗……’,哦,‘大越人不杀大越人’,敦促敌卒放下兵刃投降!”
…………
…………
邓珪负责率部从北寨门发动佯攻,主要还是在北寨门外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同时还要赶在敌援驰来之前撤走,不可能真用百余人马,徒手去拆北寨门。
除了清泉寨中的情势发展太过迅速,超乎邓珪他们的想象,邓珪他们视野为寨墙挡住,只能通过西墙土垣那边的令旗变化,了解寨中的战况。
不过,五色令旗所能传递的信息又非常有限。
邓珪意识到寨中敌军已经被杀得大败,不可能再组织有效的进攻,但还没有等他决定率部直接进逼到北寨门下结阵堵门时,清泉沟寨的北门倏然打开,成百上千的敌卒从里面溃逃出来,其中夹杂不少披甲骑兵。
“敌卒大溃,诸将士给我顶上去,大功可期!”邓珪挥刀大叫,待要率部上前拼命,最大限度的压缩敌卒从北寨门溃逃的空间,却被左右两名都将拦住。
“敌况未明,我们这点人手,哪里够填虎口的?军使慎重!”
“狭路相逢,勇卒为胜,虎口捋须何足惧?你两怂包,莫要碍我。”邓珪气得大骂,催促左右将卒列阵攻杀。
他们现在距离北寨门有两箭距离,口子太大,邓珪也不奢望将所有溃卒都拦下,只要将口子压缩得更窄,敌卒想逃出来就会越发的混乱,他们除了从正面可以斩杀溃卒,还可以分兵往两翼追杀溃卒,收割战果。
然而任凭邓珪如何催促,两名都将与几名军吏只是劝他:“军使慎重,军使慎重!”
虽然西军为适应对党项人的长期作战,早在几十年前实行将兵法,也就是使禁军长期驻泊军州、边镇的同时,还尽可能的使都指挥使、都虞候及以下的统兵官相对稳定,升转也基本控制在一个军镇范围之内。
这样能保证统兵官对士卒的统领更为有效,避免“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指挥不动的一些弊端。
内地诸路禁军的将兵法实施,就没有那么彻底了,甚至连营指挥使一级的统兵官保持稳定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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