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兄弟五人,还有一个最受宠的妹妹。大哥早年离开家,三弟四弟是双生子,还很小,后来有了五弟六妹,我便如一个边缘上的人。看着父母欢乐,看着家中的兄弟欢喜。我自小不知如何去爱才行,父母生我,而养我者是我师父。师父年迈在我十七时已经逝去,无人教我怎么看待生命。”
“我此生经历无数悲欢离合,学的是阴阳之谋,抬手之间,看人灰飞烟灭。我这样的谋士,但凡疼惜别人的性命,死的可能就不止我一个。”
“她的家人是我害死的,可是……一条命而已,来世依旧还是人。若无来世,人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他们只是去的早了些,人的最终归宿,都是死。”
云令政眼底猩红。
南绛皱眉问:“所以你至今不觉得,你让人家一家人死成那样,有什么大错,只是死了几个人而已,是吗?只是死了几个人,就像是倒了一杯水一样。在你眼里,性命如尘土,是这样吗?”
云令政的面色已经再难窥探,他却应了一声:“是。”
难道不是吗?
师父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人都是要死的,无所谓悲伤与否。
三弟入了佛门,人生自有轮回路可以走,父母是,他今后也会是。
死了,代表不了什么,只是不能在见面而已。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今后南绛也会死,他也会死,他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同。
是他害死的,他可以赎罪,他可以用一生弥补,在她裙下俯首称臣。
只是,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南绛瞪大眼睛看着云令政,这时候,马车停了,地方到了。
南绛忽然想起有一种精神疾病,就是漠视生命,她想要建议云二哥去找云姒阿姐看看,但是转头,看见马车里面黑暗之中坐着的男人,她只觉得浑身泛冷。
这种人,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看着南绛逃一样的离开,云令政唇边溢出讥诮的笑,缓缓闭上眼。
谁也看不见的暗处,他眼尾湿润了几分。
再睁眼,首辅大人眼神清明,自下了马车,朝着萧家进去。
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