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良妃低声道,“今年不比往年,皇上病重,二皇子还闹了那么一出哎,咱们娘俩,无论是我还是你。咱们都老老实实的,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不能出去到处走动!”
说着,她顿了顿,看着儿子,郑重的说道,“那样的话,不单是给咱们自己找麻烦,也让别人不好做人!就好比你给王大叔送礼,人家收是不收?”
朱文垚尴尬一笑,“儿子就是随口一说,母妃您想多了!”
“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良妃叹口气,“你从小我就看出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是呀,儿子”说着,她又叹道,“不是娘说话不好听,咱们娘俩都是小姐身子丫鬟命且轮不到咱们出头呢!”
朱文垚暗中握紧了拳头,这话他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也是他最为憎恶的话。他曾暗中发誓,如果真有一天他是这天下的第一人。
那么
谁再敢说这话,谁就死
“儿子,你跟娘说实话!”良妃又问道,“二皇子的事,有你吗?”
朱文垚赶紧摇头,“母妃您这说什么呢?二哥闹事那天,儿子都没吱声”
良妃叹气,“可是,我瞅着太子当时瞅你的眼神不太对”
“呵!”朱文垚冷笑,“太子从小就瞧不起儿子,儿子在他眼中不是兄弟而是臣子”说着,冷笑道,“这些兄弟,他又瞧得起哪个?”
“胡说!”良妃训斥,“记住,祸从口出!”
猛的,朱文垚的身子暗中一抖。
祸从口出
他知道他真的惹祸了!
这些天来,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昼思夜想生怕二皇子那边把他说出来生怕自己暴露出来。
说到底,他即便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事出之前,自问算无遗策。而在事出之后,则是无尽的恐慌和忐忑。
“父皇病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他若是晚上十年等我们手下都各自有了一批人不行不行,十年之后太子更加难以撼动”
朱文垚心中心乱如麻,满是胡思乱想,“竖子不足与谋,二哥太沉不住气,莽夫不成事!”
“若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在去栖霞山的路上就直接撕破脸,让梅顺昌控制住皇后和太子等人,哪还有后来的事?”
“口口声声什么父皇不愿我等骨肉相残李世民不杀兄弑弟,能有贞观之治?”
良妃见儿子的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书包阁
忽然,外边传来脚步,几个太监引着一名脸生的年轻太监进来。
“皇上口谕”那年轻的太监低声道,“宣三皇子去觐见”
朱文垚眼角跳跳,他认得这年轻的太监。
他父皇刚刚提拔的贴身宦官,女真人亦失哈。
~~
“公公辛苦”
朱文垚上了马车,在车窗中满脸含笑。
“奴婢不敢!”
亦失哈板着脸,好似别人都欠他钱似的,即便对皇子也是不苟言笑。
朱文垚心中不甘,继续试探问,“不知父皇召我何事?”
“奴婢不知!”亦失哈翻身上马,冷冰冰的说着。
而后一拉缰绳,战马温驯的缓缓迈步。
“公公倒是好骑术”朱文垚笑道。
亦失哈低头,“殿下谬赞了!”
每次问话,碰的都是软钉子。朱文垚不免有些泄气,再看看周围,竟全是些陌生的侍卫面孔,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恐惧。
忽的,他发现不对。
“这好似不是去栖霞山的路?”
~
冬日的黄昏,有种昏沉的美。
斜阳渐渐沉沦在地平线的尽头,余光照耀残雪。
殿宇的廊檐下,侍女太监小心翼翼的挂上灯笼
烟囱之中,炊烟缓缓升起。
南苑,原先的皇家园林,现在的宝庆长公主别苑。
这别苑之中,有当年老爷子栽种洪薯的坡田,还有天下最好的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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