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能起的矛盾、大部分都是因为引水浇地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大人,我这么回答、您满意了吗?”
狄映点头,点着头问他:“为什么你三次的回答皆有不同?”
“怎么可能完全相同?每一次的情绪也不一样啊。想到的和说到的,也会有差异啊,多正常……”
桓凡张嘴就来,说着说着,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半年了,贺顺的手势,与当初自首时一模一样;刚才重复做了三次的、还是一模一样。
这时,狄映出声说道:“一个人,哪怕让他回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他都不会将所有的细节记得太清楚。
每一次说出来的,就多多少少会有些偏差。除非:是刻意背诵过、或者一遍遍练习过。”
说着,狄映抬手让朱祥起来,“朱祥,你告诉贺顺,那被他杀害的人、身上的致命伤是刀口、而不是斧痕。问问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杀的人?”
这一次,朱祥仔细、认真了许多。
而贺顺一看完朱祥的比划,就“唰”地站起身,使劲摇头、使劲拍打自己的胸口,神色很焦急。
可手上的动作比划的:一下是刀、一下是斧,然后就“啊啊啊”地再拍胸脯。
不用朱祥翻译,在场的人都能看懂贺顺的意思:不管是刀子还是斧子、反正是他杀的就对了。就是他杀的。
狄映再问贺顺:“你有家人吗?有好友吗?”
前一个问题,贺顺摇了头,后一个、点了头。
再问他好友在哪里?
他抿着唇、拒绝了回答。
狄映转身去书案边,提笔画了一幅画。
一间屋子,门口一个高高的男子:线条很黑,男子面容处是空的,显得很白。
屋子的窗户开着,里面,有一个被绑的:分不出性别的人。
画完,让贺顺看。
贺顺没有反应、面容绷着。
而等狄映把白面男子改成栾超的面容时,贺顺缩了缩。
不止是瞳孔缩了、整个人也往后缩了缩。
但依旧对屋里被绑人的情况、没有回以反应,面容依旧绷着。
狄映见状,想了想,重新画了一幅。
栾超把一堆银子推给不分性别的、穿着很破烂的人。
贺顺的腰后别着斧子、去砍人。
这画,狄映让朱祥翻译了一下。
贺顺使劲儿摇头,拒绝看画、拒绝回答。
狄映就再画。
该案卷宗中:有死者黎展的画像。
狄映这次的画中,就清楚地画出了黎展的面容。
只有黎展、没有挑担。
画完给贺顺看,贺顺一脸茫然。
狄映的眼神动了动,重新再画。
贺顺杀了挑担卖豆腐的黎展。
栾超给了贺顺一笔银子。
贺顺把银子给了那个不分性别的人,然后自首。
这幅画一画完,贺顺的瞳孔就骤缩、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恨不能将头埋进双膝里。
而且在一息后,就将之前自首时比划的动作、又很急很急地、再比比划划着、重复地比比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