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徐武坤侧头看过去,却见一名从北城门楼撤过来的兵卒站在拒马那边朝这边张望。
拒马后有人戒备,但只要对面不试图将拒马推下城墙或强行闯过来,也不会阻拦三五人接近,毕竟大家都还是大越的将卒。
徐怀也是仅仅借助监军使院纠察军纪的名义,拦住这些兵卒的去路。
既然是熟人,唐青也立即安排人将拒绝拉开一条缝隙,放那人过来。
“徐忻!”
徐武坤看清来人竟然是徐仲林之孙、徐武青之子徐忻,也是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胳膊,惊讶问道,
“你怎么会在军中?”
徐武富曾遣徐忻去给郑恢、董其锋通风报信,之后徐忻就沓无音信,大家都以为他早就死于乱军之中,徐武青甚至还在玉皇岭给他立了一座衣冠坟,却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天雄军中。
“在黄桥寨时,我叫家主遣去斥候贼情,却不想被贼军捉住——他们捉住我严刑拷打过一阵,后来却不知怎的,将我丢在土牢里就不闻不问了。贼军投降,我跟官兵说明身份,但官兵愣是不信,将我与其他贼军脸上刺了金印,一并打发到岚州来充军……”徐忻在军中也听其他桐柏山寇出身的兵卒说过一些事,知道徐恒在淮源镇被徐怀一拳打死,之后徐武富、徐忱二人也相继死得蹊跷,这会儿站在徐怀面前,说起自己这一年以来的经历,就怕他不信,言语之间都有些磕磕巴巴。
也是畏惧徐怀,他刚才看到徐怀也不敢相认,却是徐武坤爬上城头,才出声相唤。
徐武富遣徐忻去给郑恢通风报信的详情,徐武碛最是清楚,从头到尾徐忻确实都是被蒙在鼓里。
再说徐武富父子死后,徐仲林、徐武青也都随势倾倒过来,甚至为了安徐武富旧属的心,还推举徐武青担任大寨耆户长,主要负责北坡草场的打理。
所以说,即便徐忻有可能曾被迫落匪,徐怀、徐武坤他们也断不可能去追究。
至于当年在获鹿堂的那点小恩怨,徐怀早就忘之脑后了,招呼徐忻一起进角楼说话。
“你在天雄军编于谁的部下,北城楼门适才被袭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徐怀刚才还想将杜仲、孟老刀派过去找桐柏山旧人联络感情,没想到竟然会再遇徐忻,有些事情当然是直接找他询问。
“我被遣到岚州充军,就编入第三将第六营为卒,营指挥使是张奎安——张奎安见我识字,又粗通刀弓,便叫我在他身边侍候,平时听都将田志常的招呼,”
见徐怀没有凶神恶煞相待,徐忻也便将近一年来的充军历程坦诚相告。
他也没有好什么隐瞒的,这一年来他没有办法归乡,甚至之前的身份都不被承认,在天雄军中仅仅是一名受俘充军的贼卒,他看到徐武坤、徐怀,心情也异常很激动,希望通过他们,给家人报个平安,
“午后指挥使张奎安带领弟兄们夺下北旌门,想着往里面镇压叛民,却不想叛民格外凶猛,打了几次没打进去,天黑后大家就都退回城楼暂息,却不想半夜被这些叛民偷了一个冷子——城门楼里原先就堆积不少柴草、马车厢以及乱七八糟的杂物。叛民突袭时,射箭引燃柴草,火势扑灭不掉,我们被困在城门楼上,只能往这边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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