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和王之涣则想先去襄州治所襄阳游玩一番,反正春闱还早,不急于一时。
既然意见不统一,众人就地散伙,各自赶路。
日已西沉,傍晚初至,苏鹤两人到附近的县城找了足足半个时辰,总算是在一间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向北投襄阳而去。
这段路可不近,花了足足十两银子人家才肯跑这一趟。
苏鹤倒是有心省下这些钱,步行即可——毕竟他是个坐吃山空的,没有经济来源,但主要是王之涣的身子骨吃不消。
好在王郎君虽说自己只是王氏分支,但到底是世家公子,出手很是阔绰,一路上的花费都是由他付款,不需苏鹤花费。
苏鹤感觉自己有点像保镖。
几个时辰后,马车进了襄阳城。
下车后,苏鹤和王之涣看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襄阳城,惊讶不已。
不愧是整个山南东道最繁华的大城,深夜时分,仍然这般热闹。
在城里逛游一阵,突然发现有一户人家正在燃放爆竹,扎灯散钱,大门前挂着喜庆的红布,旁边一群人呦呵起哄,沸沸扬扬。
看起来应该是有什么喜事。
王之涣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云游名士的风采,拉着苏鹤就上前讨赏,随后一边道喜,一边走进大门内参加喜宴。
要是苏鹤自己,绝对没这个脸皮,突然登不认识之人的家门。
这家人看起来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内堂和堂外总计摆了百十来桌,不少人凑热闹前来,人家也不拒之门外,而是笑着迎进来。
而王之涣凭着一嘴好话贺词,竟被奉到了内堂的桌前,苏鹤也跟着沾了光。
宴席上,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满面红光,兴奋地大声对宾客们道:
“诸位!今日是我杜闲嫡长子出生的喜日!杜某漂泊半生,年已三十,如今才有了这第一个孩子,请诸位与我一同举杯,共庆此时!”
堂内之人纷纷举杯相庆。
“杜郎君喜得贵子啊!”
“恭喜杜郎君!”
“后继有人了杜郎君!”
苏鹤嘴里吃着菜,总觉得杜闲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这时,一个小婢女喜滋滋地从后院跑了过来,对杜闲行礼后,脆生生道:
“阿郎,娘子吩咐奴婢来问,小郎君当取何名?”
此言一出,大堂里顿时更热闹了,在座之人纷纷开口出言建策。
“是啊杜郎君,快给小郎君取个名字吧!”
“不如叫杜仕?”
“还是叫杜官为上,哈哈哈……”
苏鹤看着这一幕,心道:这婢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时来问郎君名字,想必是杜闲故意如此,提前给自己的儿子传播文名。
为了儿子的前途,真是煞费苦心呐。
杜闲放下酒杯,酣畅大笑道:
“我祖父杜依艺,曾为监察御史,我父杜审言,为修文馆直学士,杜闲不才,现任朝议大夫。”
“我杜氏一门,虽未有大功德于社稷,但也算代代为官,为民请命。而为官者,首重桑农之事。”
说到这里,杜闲眼中饱含着希望的神采:
“希望吾子,将来能做一名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成为田里最为壮健的新苗,男子之美偁。”
“此子名字就叫,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