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王焊疼得再难忍受,杀猪般的嚎叫痛呼声乍然响起,吓了众人一跳,芙蓉园的权贵们也才终于意识到此间之事,忙问起故。
就连画舫上的李隆基也远远望到了这里的异常,命几个小内侍前去询问。
这时,王焊的兄长,御史中丞王鉷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胞弟王焊仍流着血的嘴角和肿成猪头的左半张脸,如何还能不明白他定是又招惹了什么人才被打成这样,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
“二郎!你不好好观赏彩霞亭歌舞,又惹什么事端!”
王焊见兄长到来,靠山来了,胸中底气愈足,嚎啕哭喊道:
“兄长,是那田舍奴欺侮我,出言不逊还动手打朝廷命官,兄长,你快让京兆府法曹拿了他,严加拷打!”
见弟弟手指着苏鹤的方向,王鉷也顺势看去,皱眉沉默,不发一语。
王焊见兄长居然无动于衷,气愤不已,想要继续高声苦恼,却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
“我当是何人在此喧哗,原来是户部郎中啊,王郎中,听你话中之意,莫非有什么冤屈?不如进大理寺详谈。”
众人看去,来者正是大乾皇朝除皇帝外权势最大的人,当朝左相兼尚书左仆射,李林甫。
王焊一见到李林甫,立刻止住了哭闹,吓得噤声不语。
他不怕他兄长,因为他们是一母同胞,但对于他兄长的上官,即宰相李林甫,却是畏惧不已。
他兄长王鉷,之所以能够爬上御史中丞的位置,可以说是全赖李林甫之力。
对方轻飘飘的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整个家族的兴衰,王焊纵是再嚣张跋扈,也绝然不敢在李林甫面前放肆。
李林甫面上一副谦和有礼、平易近人的模样,见王焊不再嚎叫,便走到苏鹤身前,笑道:
“今日苏骁骑升任工部员外郎,某尚未来得及贺喜,不想却在这里遇见,只是不知王郎中脸上这伤……”
苏鹤满脸无辜地摊开手,平静道:
“我揍的。”
“……”
见李林甫嘴角抽了抽,苏鹤紧接着又补充道:
“那狗贼色胆包天,试图非礼我师姐,下官已有所留手,否则就要劳烦右相挑选新的户部郎中了。”
在场之人闻言,都目光不善地看向瘫在地上的王焊。
他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公孙大娘而来的,你王焊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痴心妄想?
连带着有些人看苏鹤的眼神也好了起来,身为师弟,保护师姐,嗯,好样的!
李林甫则稍自思索片刻,随即开口道:
“既如此,因事关两位六品以上京官,此事就暂且交付于大理寺查办吧。”
“苏员外郎,我久闻江湖‘苏神剪’之名,想请君过府一叙,如何?”
公孙莹听得李林甫提出这个要求,担心苏鹤不知对方是何为人就贸然答应下来,秀眉轻蹙,清声道:
“李相,那登徒子是我揍的,并不干苏师弟的事。”
闻言,李林甫当即改口道:
“那就不涉及两位六品京官了,改为京兆府查办即可,苏郎君,可否赏脸过府一叙?”
公孙莹显然没想到李林甫反应这么快,岔开话题的意图失败,她略带焦急地看向苏鹤。
苏鹤给公孙莹眨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彬彬有礼地随李林甫而去。